回头客以前本来只是酒楼,去年下半年隔壁店铺转让,林煜庭索性拿了下来,打通后,连上后院,增加了住宿业务。加上住宿后,酒楼生意更加稳定,这半年的收入也明显增加。
两人选了将近中午的时候去的酒楼,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出来吃饭,能见到更多的人。两人一进酒楼,就有人注意到他们,抒怡不免忐忑,不会有人认识他吧?这人经常各地跑,总会有一两个捕快见过她的样子吧?
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两人随意点了些东西,有人过来搭话,“两位兄台,可否拼个桌?”
抒怡打量周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二楼的确都满了。林煜庭看了抒怡一眼后,点头同意。
那人径直坐下,一边不停感谢,“多谢两位了,就晚了一会儿不曾想就没地方了。京城果然不一样,这酒楼的生意竟然如此好。”
林煜庭点头,并没有说话,抒怡问道,“听兄台的语气,似乎不是本地人?可是来参加捕快考试的?”
“不错,实不相瞒,在下是陈州一个县衙的捕快,姓周,正是来参加考试的。两位是本地人?”那周姓捕快简单报了家门。
“是的。”抒怡点头,一时也摸不准这人的意图,要说这二楼虽然没有空座,但有空位的地方也不止他们这一个地方,可他就偏偏选了他们。难道不是有什么打算?“这酒楼中估计住了不少都是要参加考试的捕快吧?看他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但看兄台是一个人,难道陈州就来了兄台一人吗?”
“并不是,陈州府共有五人报名,只是前段时间上京时在下负责的一个案子尚未结束,又耽误了段时间,他们先行上路,为了节省银两只定了两间房,在下来京后想着人多休息不好,就让他们自己住了,自己在这儿住下了。住下了才知道,京城的物价可真是贵,这一天的房钱,差不多要抵陈州大半个月的了。”
那人坐下后迅速点了两个菜一壶酒,抒怡他们的饭菜先上,抒怡让他一起吃,他稍作推辞后就动了筷子,一边吃一边继续絮絮叨叨的说,“贵是贵,不过条件确实是陈州没法比的,同样的东西,这酒楼炒出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抒怡忍不住想笑,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其实别的地方也不算太贵,这里,已经是给你们优惠过的了。兄台可能初次进京,不太了解情况。”一来就挑了京城最贵的地方,不贵才怪!尽管已经是给所有捕快五折优惠了,但住一晚也需要不少银两,对于一个月只有二两银子的捕快来说,的确还是贵了。
但是,这人依然选择住下,想必此处有比省钱更重要的东西吧?京城所有客栈,回头客等有官家背景的是最早开始预订房间的,因为只有他们最早知道消息,接着才是其它酒楼,也是这些客栈最快被预订完。在如此情况下,这个比同僚晚来京城的人反而订到了回头客的房间,除非有人提前帮忙,否则就是他本人在说谎。
为什么一定要住回头客呢?抒怡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知道回头客的东家是谁,想要通过此处,跟林煜庭搭上线。
而今天他们一上楼这个人就过来搭讪,很有可能是认出了林煜庭,故意过来的。
抒怡看林煜庭,他也正在看她,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是。两位都是京城本地人,想必对刑部和大理寺的几位大人有所了解吧?”那人忽然话锋一转,从抱怨京城物价转到打探朝廷官员上。
“我二人只是普通的商户人家,平日里又一向遵纪守法,与这两个衙门的大人没有接触过,并不了解。”林煜庭继续装深沉,抒怡顺着那人的话忽悠,“不过,都是掌管刑狱的衙门,两边大人性格应该也差不离。”
“嗯,兄台这话倒是不错,听闻掌管刑部和大理寺的两人还是连襟,想必也是志趣相投的。”那人说完,意有所指的往林煜庭的方向看了几眼。
好么,当刑部尚书和大理寺正卿都是摆设了,直接将刑部和大理寺认为是林煜庭和柳青岚的了,天下人不会都这么认为吧?那这两个部门的一把手得有多憋屈啊!“兄台应该听错了,刑部尚书夫人和大理寺卿夫人一个是清河崔氏的姑娘,一个是滨州李家的姑娘,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并不是姐妹,也没有亲戚关系。”
尽管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但别人可以说,他们自己却不能认,无论如何,不能给别人弹劾的噱头。
那人没想到抒怡当面指出他话里的问题,一时尴尬不已,给抒怡和林煜庭满上杯中酒后,又改口,“是在下糊涂了,林大人和柳大人一个是侍郎,一个是少卿,并不是顶头负责人。在下自罚一杯。”说着,仰头喝了杯中酒。
“兄台正是要报考这两处的一处,说话还需注意,得罪了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影响您将来的前程。”两人打了这么久太极,对于这个人的性子,已差不多了解,这人是有些小聪明,可惜,聪明有余,圆滑不足,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别人当枪使。夫妻两再次对视,同时摇头。
“陈州府有位姓玉的捕快,他可报考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煜庭忽然开口。
那人愣了一下,才回话,“玉捕头也来了,与另外几名同僚住在悦来客栈。兄台认识玉捕头?”
林煜庭点头,“曾有过几面之缘。”见抒怡放了筷子,林煜庭又道,“兄台慢用,我二人先走了。”
从酒楼出来,抒怡就感觉到有人跟踪,一直到悦来客栈,那人还跟着。两人却并没有进客栈,而是去了几间铺子。直到逛第三家铺子时,他才不再跟了,林煜庭示意暗卫反跟那人。
“本来还想去探探情况,没想到一去就被人发现了行踪,真够倒霉的。”直到确认无人跟踪后,抒怡才抱怨出口。
“不一定暴露了,那人估计远远见过我,今天估计只是怀疑,若是确认了身份,就不会拿言语试探了。”林煜庭却有不同意见,他提前私下了解将来属下的为人,探过即过,无所谓那些人是否事后知道他身份。
“那你的玉兄,还要去拜访不?”想到昨晚还为这个姓玉的家伙吃了顿莫名其妙的醋,想到这个姓,抒怡就忍不住咬牙。姓玉就够了,堂堂大男人娶什么名不好,偏偏叫什么无双,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字比她写的还要娟秀。
看抒怡咬牙切齿的神情,林煜庭忍不住逗她,“爷好歹是刑部侍郎,怎么能掉份主动去见人呢!别人想见还见不到呢,咱们给他个机会,许他主动来见,不过,得加个条件,何时他的字没有夫人的好看了才行!”
“反正你不许私下见他,待我验证了才行!”谁知道是不是不男不女的,万一把这家伙带坏了怎么办?
“遵命,夫人说让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林煜庭憋着笑,从善如流,心道,活该,谁让那家伙搞这么个恶作剧的,以后若是进了刑部,有得他受的。
“说是打探那些捕快的,今天被那个姓周的搅了局,接下来要怎么做?”逛累了,抒怡爬上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马车,有气无力道。
“没关系,反正已经让人在查那些人的生平,要不了多久,那些人是圆是扁,都会最真实的出现在面前。累了?要不眯会儿,一会儿回刑部,下午还有事要办。”林煜庭看抒怡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红扑扑的,一脸担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她额头,并不烫。
想到她最近的确辛苦,一大早起来练功,白天要到刑部当值,晚上还要复习各类探案知识。跟她以往相比,却是超负荷了。“要不下午别去刑部了,直接回家休息吧。”
“不必了,就是有些困了,睡一会儿就好。”抒怡趴在他腿上,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之后,还是在马车里,林煜庭一手扶着她,一手拿着卷宗,慢慢翻着。“什么时辰了?”睡了一觉,感觉脑袋更加沉了,一说话嗓子也疼得难受。
林煜庭一听她声音,丢下卷宗,顺手又抚上她额头,一边催促马车,“迅速回府,小夕,去请太医。”抒怡要起身被他又按在怀里,“别动,你在发热,我们现在回府,让太医看看。”
他就说嘛,从小体弱的人,即便调养的差不多了,也不会就强壮如牛了,看吧,累了几天,身体就吃不消了。
抒怡嗓子疼,脑袋晕,不想说话,乖乖窝在他怀里,一会儿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床上了,周围静悄悄的,她动了动身子,发现浑身酸痛,一只手被人拉着,那人见抒怡动了,手又搭上她额头,然后舒了口气,“总算不发热了。醒了,可是想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