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边的人一反驳,对方一顶大帽扣下――太子殿下过于专权,打压兄弟,不给兄弟成长的机会。
朝里为此吵得热火朝天,幸好,太子殿下前几天出京办事,没有上朝,否则,指不定那些人就会当场避着他表态。
林煜庭心惊的是,朝里何时不声不响间就有那么多三皇子的人了,并且,这些人,个个身居要职。看来,皇室维持了不到二十年的母慈子孝局面,随着新一轮皇子的成长,不可避免再次被打破。只希望皇上不像先皇……
“那最后会派谁去?也不一定必须是皇子吧?”抒怡不免叹气,皇位斗争还是无法避免吗?她以为这一朝,有目前这位皇帝在,可能避免一场皇位争夺战。
护国公府与皇家关系紧密,历代皇权更迭,首先受到冲击的也是他们家。上一次夺嫡之战中,他们家就牺牲了一名堂叔,还差点让她失去了父亲。这才太平几年,争斗又要开始了。
要她说,为了天下太平,皇家只生一个儿子最好。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人人希望儿孙成群,万一这一个儿子是痴得傻的或者中途去世了,到这时候,岂不是要大权旁落!
“皇上尽管疼爱三皇子,但心里还是更看重太子,但是,这次的事,那些大臣已经将路给堵死了,若是最后皇上依然没有派三皇子去,岂不是落人口实。到时候,皇上肯定会落得个不慈的名声。”最后,赈灾的肯定是三皇子,皇上现在没同意,一方面也是让太子看到他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三皇子还会有什么后续动作。
“这次赈灾真的那么重要吗?三皇子竟然不惜暴露自己的野心和手下的人也要去?”如今,太子已立,圣上又正值壮年,他不是应该韬光养晦,暗地里发展势力,到最后一刻再动手吗?怎么这么早跳出来,还是以这种让皇帝讨厌的方式跳出来?
“目前还不清楚,或许北边有他非去不可的理由。来,先吃饭,菜都凉了。这些事交给我们,不管怎样,有我们这些男人顶着。”皇上早朝后单独留下他,就是让他查这件事的。皇上也不相信,三皇子怎么会忽然出这种浑招。
抒怡不再多想,埋头吃饭。看皇上的态度,目前对太子挺满意,尚没有要换太子的打算,三皇子,蹦哒不了几天。
下午时,林煜庭又被召进宫了,抒怡依然跟着刘师爷审查地方卷宗。忙忙碌碌间,一个下午很快过去。
之后几天,林煜庭基本没在刑部待,大多数时间都在宫里,有时候大半夜出去,几天不见人影,近距离接触,抒怡更加清晰的看到他光鲜外表下的不容易。都说这个皇后侄子在皇上那获得的宠爱连皇子都比不过,谁又看到他为了这些做了多少危险的事!
五天后,林煜庭终于正常出现在刑部,当天,赈灾圣旨下来,三皇子送救灾物品去灾区,并负责赈灾事宜,另,赐夏抒彦“如朕亲临”令牌,协助赈灾,可便宜行事。此圣旨一下,朝堂风向再次转变。
抒怡没想到皇上会让五哥协助赈灾,这不是彻底将夏府与三皇子放在对立面了吗?不过,影响其实也不大,夏府一向只忠于皇帝,并有培养教导太子之责。谁是太子,夏府就是谁的阵营的,与所有想要争权的皇子,其实早已站在对立面。
她担心的是,三皇子诡计多端,怕五哥被他给坑了,虽然五哥也不傻,但是,暗箭难防,五哥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她的担忧,持续了两天不到,被另一道密旨打消――派林煜庭暗中潜入北方灾区,查探三皇子非要去那里的秘密。
抒怡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林煜庭就下决定,他自己去灾区,抒怡留下。这种情况,抒怡怎么可能留在京城干着急,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会拖后提的弱女子,这种时候,当然希望与最重要的人并肩作战。
“我不管,你不带我也行,反正脚长在我自己身上,大不了我自己去就是!”出发前一刻,抒怡对林煜庭耍赖。
“怡儿,听话,那里是雪灾,天寒地冻的,你本来体寒,去了会受不住的!”林煜庭从来没觉得过抒怡如此难缠,固执,根本听不进任何规劝。
“说得好像我没在北方过过冬似的,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哪有那么弱。行了,你也不必废话呢了,赶紧走你的吧!米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干涉!”
“你!这是闹着玩的吗?你就不能懂点事,让我省省心!”林煜庭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实在气狠了,说话都有点口无遮拦了。
抒怡也气坏了,他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还以为她是在耍性子,胡搅蛮缠!“我不想再跟你争了,你走你的,我去找我哥,跟你没关系!”
“你!”林煜庭额头青筋直跳,又深知她性子,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了,最终不得不妥协,“好,你赢了!我同意你一起去,但是,所有行动,必须听我的!”
“不许耍性,发脾气!”抒怡刚一张嘴,被他打断。抒怡本想噎他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对着虚空,挥了挥拳头,发泄一番。
接到圣旨当天,抒怡他们尾随着三皇子一行人出京。夏抒彦此时还在西北,圣旨上要他带着人直接从西北出发,到灾区与三皇子汇合。
三皇子押送有一批在京城筹集的米粮,棉花,棉被,棉衣等物品,尽管日夜兼程,速度也快不了,好在,圣旨已同时下往各地,各地知府负责筹集抗寒物品,运往灾区。
抒怡他们跟踪的挺轻松,路上,她还有精力琢磨京里的事。一琢磨,还真发现了一件事。永成伯府夫人的事,还没得出结果。
“林煜庭,我们走了,永成伯府的那个夫人会不会有危险?”当初,她就不应该顾忌什么家事,没好插手。凭她的身份,就算硬是插手,那永成伯也得生生接受。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那夫人怎样了。
“是啊,这个事情还没处理,这样,怡儿。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帮曾夫人一把,免得她一直受折磨。”接着抒怡的话,林煜庭依然不遗余力的劝她回去。
“想让我回去啊?就不让你如愿!小小的永成伯府而已,本郡主尚未放在眼里。小柳,传信回去给姐夫,让他帮忙解决这事。”柳青岚顺手解决的事,何须她往回跑一趟!
林煜庭无奈,这丫头,使唤起人来,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这点事哪用得着麻烦姐夫,大理寺一堆事够他忙的了。放心吧,曾城永短时间内不敢对他夫人如何的,我们的人盯着。”
“既然有人盯着不早说!让人家白操心了!”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抒怡干脆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他,觉得这人讨厌死了,无时无刻不想着逗他。
见人生气了,这人又嬉皮笑脸过来哄,最后由着被捶打一顿才让人再展颜。越往北走,天越来越冷,跟着三皇子,用了半个多月时间总算到了灾区外围。
放眼望去,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天地间,除了白还是白。出生江南的抒怡虽然也见过下雪,但何曾见过如此壮观的雪景。要是没有被压垮的房屋就好了,坍塌的房屋建筑生生给这壮观景象添了瑕疵,让整个天地都变得萧瑟起来。
这冰天雪地里,也不知道毁了多少间房屋,也不知道那些人可有住处,各地运过来的救济物资是否已发到他们手上。抒怡很想出去问一问,但她们是隐藏身份过来,肯定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灾情。
此时三皇子与夏抒彦已经汇合,两队人马正忙着重建房屋,发放御寒物品,慰问灾民。不得不说,三皇子确实很有能力,年纪轻轻,处事沉稳果决,若不是生在皇室,将来怕是能大有作为。只是可惜他身份敏感尴尬,再有才能,也不会得到施展。除非太子登基,江山稳固之后。
抒怡轻身功夫好,林煜庭让她专门负责盯梢,盯着三皇子的一举一动,而林煜庭自己,自来了灾区,就不见踪迹。抒怡盯了好几天,也没发现三皇子有什么异常,每天亲自盯着手下干活,或者跟灾民聊天。
这天晚上,抒怡实在忍不住了,待夜深人静偷偷潜入抒彦的住处,与哥哥见面。抒彦看到忽然出现的妹妹,着实吓了一跳,以为她是自己从京里跑出来的。
“怡儿,你怎么会……”抒彦的疑惑被抒怡的“嘘”声打断,她侧耳听了阵,确定周围没人才小声道,“哥,我这次不是偷跑出来的,有任务在身。我问你,三皇子最近做的事有没有异常?我盯了他好几天了,什么都没发现。”
她实在不放心,林煜庭不知去向,她不敢大意,怕三皇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五哥与他天天在一起,若有风吹草动,五哥定会发现。
“你在跟踪三皇子?”抒彦惊讶后又了然,“妹夫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