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抒怡的信时,林煜庭正在察看刚发现的证据,好奇抒怡怎么这时候给他来信,还以为是为酒楼的事对他下战书的,这几天去回头客,可是没少被掌柜的抱怨,谁不知道夫人手里宝贝多,竟跟自家人抢起生意来了,他每次都一笑置之,这位的事,他又怎么管的了!再说,她喜欢就好,随意怎么折腾都行!

拆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林煜庭勾唇一笑,看向桌上同样指向天下钱庄的证据,无奈的摇头。

将书信放到一边,拿起桌上的资料继续看,半个时辰过去,若是抱剑在,定会发现这么长时间,书页都没有翻过。林煜庭自己也发现了,叹着气,径自出了房门,阻止要跟上自己的抱剑,“先把桌上东西收拾了。”

林煜庭从刑部出来,直接去了护国公府,到了才知道,抒怡又出门了,他在府里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护国公府下人也无人知晓她的去处,他只得又回了刑部。几天不见,他承认,刚才收到她的书信,心里有些想念她了,想要立刻见到人,可惜,天不遂人愿。刑部如今的情况,他又做不到不管不顾陪着她。

晚上直接过来吧,到时候就能见到人了,回刑部之前,林煜庭如此安慰自己。却不知,他以为晚上就能见到的某人,此时正在去青州的路上。

酒楼的装修需要雕刻几件工艺品,青州有位雕刻师傅,手艺特别好,但是脾气古怪,一般人请不动,她想着反正自己也无事,打算亲自去一趟。

下定决心就立刻行动,只是又忘记跟人报备了。两人成亲已好几个月了,总是各忙各的,谁也不管谁,渐渐地,就成了如今的局面,尚且意识不到自己是已成亲的人了,做事全凭个人喜恶。

却说林煜庭晚上到护国公府找抒怡,没碰到人,又折回定国公府,得知夫人已经好几天不曾回来过,又去柳府看过,也没人。他不得不挫败的面对一个问题,自己貌似又失去了妻子的行踪。

如今正是朝里人心惶惶的时候,她虽然不是朝廷命官,但身份特殊,难免不会成为那股势力的目标,偏偏她又这时候失踪,林煜庭不得不多想。迅速派出人到可能的地方寻找,都没有她的行踪,林煜庭忽然想起她给他的信,她失踪之前见过兵部侍郎,气急败坏找到江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人抓起来,逼问抒怡的下落。

江律一面觉得冤枉,一面猜测可能抓郡主的人,最后大义灭亲,亲手将自己夫人送到林煜庭面前,由他处置。江夫人眼看着自己被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男人出卖,岂可善罢甘休,在林煜庭面前,撕打起来。一时之间,刑部一阵鸡飞狗跳。最后还是林煜庭将两人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才老实。老实后的两人,一口咬定不知郡主去向。

焦急的林煜庭忍住再次揍人的冲动,让属下分别审问,经过他们刚才的反应,林煜庭确定,抒怡的失踪不是他们动的手,但是,人既然都抓了,也不打算再放了。索性,该问的该审的一并办了。

这时候抱剑从外面匆匆回来,凑近他耳边禀报,“下午时守门士兵看到夫人一行四人骑马出城,目前尚未见到人回来。”

出城?林煜庭几乎咬牙切齿,大热的天,出城做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回来?“暗卫没有消息回来?”前段时间借了几个暗卫给她用,她并不曾还回来。那些人应该跟在她身边,怎么也不知道传个消息回来!

抱剑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坏事了,这事他没有及时禀报,“前几日夫人已经将人遣回来了,属下擅自让他们归队了。”

“什么?”林煜庭摔了茶碗,“为什么没有禀报?”那些人,他本来就是打算长期放在她身边的,直接安排给她,她定会觉得他有旁的目的,不会接受,所以,趁她找人需要人时,才将人塞过去。也因此,他这段时间少了对她的关注,以为她安全无虞的。

可他这些属下们,都是办的什么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查,立刻给我查清楚她的去向!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也不必来见我了!”林煜庭丢下这句话,匆忙赶去护国公府。

如今的速度,只能通过护国公府找人了,管家可以调动一批留在京城附近的夏府暗卫,他们之间有自己联系渠道,想必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联系上抒怡身边跟着的暗卫。

抒怡此时已经在一处客栈睡下,脑子里还在勾勒酒楼装修的样子,经过这段时间的修修改改,酒楼装修图纸已经出来,但她还想在此基础上更加完善。如今,拍在第一的就是酒楼了,连吃饭都要靠后。这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某些事某些人,也没想过她贸然离京会给京里的人带来哪些麻烦。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抒怡对着陌生的房间愣怔了片刻,才想起来,她们这事不在京城了。吃完早饭,一行人接着赶路。过了一夜,她都没有想起来要给林煜庭带口信。甚至,直到到了青州,她都没有想起来这茬。

夫妻两人做到他们这样,也算是奇葩了,就他们如今这样,其实跟没成亲也差不了多少!

进入青州境内,明显感觉温度变了,没有之前那么闷热了,似乎空气都变得新鲜了些,勒马远望,眼睛所到之处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川,难怪觉得凉快些,此处正是一处山谷,风被两侧大山挡住,只能从山谷经过,风明显大了。

也不知道青州城里是否也是如此凉快,抒怡满心期待,这一路走来,她都快热熟了,路上隐隐有些后悔,干嘛非要赶在最热得时候出门,这不是找罪受吗?可是京城装修又急需这些东西,为了酒楼按时开业,她只得咬牙撑着。本来就怕热的人,又顶着太阳跑了五六天,好不容易碰到一缕凉风,她觉得,没有比这风来得更及时了。连带的,对整个青州都生出些好感来。

进城后抒怡先找地方安置下来,开始着手见那位雕刻师傅的事。高人总是脾气古怪些,这些无可厚非,抒怡只希望这位高人好歹食一些人间烟火,身上带着烟火气,她也好下手。

尽管已经稍微调查过这位高人的性情,但既然来了,她还是想外从当地人口中打听了解一番,酒楼一向是消息的汇聚地,所以,她们首先去的当然是当地最大大酒楼。当然,抒怡还是有一些私心的,既然来都来了,肯定要首先品尝当地的美酒佳肴了。

客栈到酒楼并不远,但是,要经过一个花街,怡红院就在这条街上了。由于是白天,没有客人上门,姑娘们都在睡着,偶尔听到一两声呵斥下人的声音。经过怡红院,抒怡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又没能抓住,但是,本能的她觉得那里不简单。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最近被害的官员家里都有一名出自这个怡红院的姑娘,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似乎是有人让她来得这里。不过,她并没有什么证据,负责酒楼装修的管事是她名下铺子的管事,属于夏府家生子,对夏府一直忠心耿耿,人是可以放心使用的,需要雕刻的那些东西,也是她自己想出来要找的雕刻师傅,更是她自己决定要找青州的这位的。或者,她来青州,真的只是巧合!

“姑娘,怡红院果然名不虚传,您看,连洒扫的妇人,都是风姿卓约的,也不知道那花魁,该是何等模样!”小柳一脸向往得频频打量怡红院内,她一向喜欢美人,男女不限,只要是长得好看的,她都会立刻迈不动步子。

“这还不简单,想看花魁的模样,咱们晚上去看不就得了!”同样激起兴趣的抒怡已经快速打定主意,既然来都来了,这怡红院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她定是要一探究竟的。

从酒楼出来,听了半天各类人对那雕刻师傅的描述,她心中已大致有数,明日就可拜访那位。晚上的时候,几人在客栈用了饭,换上男装,几人大摇大摆进了怡红院。

老板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她们几人装扮,就知道是女子,只是,也并无规定,女子不得来此,再加上她们的衣着,不像普通人家,老板对身边人使了眼色后就亲自招待她们去了三楼。抒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逛青楼,看什么都稀奇,面对老板客气审视的目光,光明磊落道,“这位妈妈,我这位妹妹特别喜欢看美人表演才艺,所以烦请妈妈,给我们找几个才貌双全的姑娘。”说着拉过小柳到她面前,小柳笑嘻嘻递过去一锭无十两的元宝。

有银子的就是大爷,管她是男是女,她了然的接过银子,亲自去安排人了。待她走远,抒怡悄悄松一口气,看样子,对她的到来,她并没有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