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后面两种办法,还让清露的心里不太好受——她如果那样做,和喝佃户们血的秦大川有什么区别呢?
清露还没想明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怀恩,却率先开口了,“退租的佃户,每家至少收一个人来我的狩猎队!”
“哗——”山上宽敞的正堂内,立时热闹了起来。
秦怀恩组织起来的狩猎队,才一个来月,还没进山,只在自家山头转悠来着,最少的一个人就分了一两多银子了,多的有分六两多的,这么多的收入不知让多少人眼红呢,还没啥危险。
只可惜,秦怀恩的要求很高,不是他看上的人,怎么说都不要,到现在狩猎队还不到十个人。
秦怀恩的话,让清露眼睛一亮,很快便有了主意,她高兴地拍打着秦怀恩的肩头,“相公,你可真是我的定海神针呐!”
等众人安静下来后,清露又给大家指了一条赚钱的路子:压炭渣,也就是制蜂窝炭。
经过这段时间的准备,赵东家介绍来的那个,买了清露制蜂窝炭法子的孙掌柜,已预备足了炭渣和模具,开始销售了,因为听了清露的建议并且和曲少东家有协议,蜂窝炭的价格很合理,贩卖区域也做了划分,销售相当火爆。
但也遇到了新的问题,就是人手不够。
清露先给孙掌柜出了个主意,让他们计件付工钱提高生产效率,还答应给他们在小岭村招工。
孙掌柜则许诺给清露中人钱。
还有郭掌柜,黑葫芦的出现,让他山货的销量大增,现在他铺子前一字排开四个黑葫芦,每天从早爆到晚,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也求清露帮忙找两个干活儿的,最好是工钱便宜的妇人,因为只是干些挑捡和清洗山货的小活儿。
但这其中有个问题,就是望山县离小岭村比较远,如果到这些地方做工,就得住在那里,撇家舍业的,很多人不愿意去,尤其是那些妇人们,要知道,因为清露一直在收草料,小岭村人来钱的道儿还是挺多的。
但现在不行了,冬季的大雪提前来临,草料是彻底割不了了。
“这两样活计,无论是妇人还是半大孩子,都做得,回头我再添两挂板车,反正我们家的马匹是现成的,双马大车,挤一挤,一辆车上坐三、四个人不成问题。”清露边说边算着,“我也不多收,每天来回儿,就收你们一人两文钱。”这个价格,和去镇上的车钱相当,比包车去县城便宜多了,但清露这个是固定客源,一点儿不亏,还有赚头,“这样就算你们的中人钱了。”说到底,还是村民们获利了。
“对了,我还要雇四个车老板子,每天十文钱,就跑这两趟!”这份工钱也是不低的。
村长问了一句,“清露啊,我家也有马车,到时候你要用,尽管言语。”每天六十多文的收入,一个月就是二两来银子啊,不过他家那个是骡子,还是单马,可少拉点儿人也行啊,四、五十文也不少了。
“好啊!”清露连忙应道,“谢谢村长帮我的忙了,不然我家的马还真不够了。”他们家倒是有十多匹马,但只有八匹马是拉车的,剩下的那些都是用来骑的好马,舍不得去拉车呢。
这些小事儿都商量完了后,清露才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凡是在我们山上秦家做工的,不管是大郎那里,还是我这里,工钱都有两种,一种是银钱,一种是粮食。粮食就按市价,高粱三文半一斤,新麦六文,陈麦七文半!”
“哈哈哈……”清露刚报出这个价格,就有人笑了出来。
是的,这个价格是比秋收时他们卖的粮贵了,可是有一点大家都清楚啊,现在是买不到高粱和麦子的,只有高粱米和细面,这么算来清露这里的粮价还是比粮铺子里便宜了将近一半,嗯,相当于六成到七成的价格。
等他们笑够了,清露又叮嘱道,“我们家的粮食,是不卖的,只顶工钱用,”这样就可以控制出粮的范围和数量,“我真是要提醒诸位一句啊,手里的银钱你们都留好了吧,留着给后年交租子,至于工钱,没存够后年秋收前的口粮,千万别要银子,一旦明年是灾年,这粮价可不能总是这么低的!”
明年是灾年,粮价的最高点应该出现在后年的秋后之前。
这笔帐,谁都会算,众人不由连连点头,“我们都听太太的,一年两年的,这粮食又不会坏,还是家有口粮心不慌啊!”
清露又告诉大家,“这工钱咱们得见天结,第二天结头一天的。”这是防备粮价继续上涨,之所以不当天结,是因为第二天赵东家和郭掌柜的伙计才能把众人头一天的工钱算好带过来,清露才可以按价付粮食。
大家急急忙忙地走了,日子又有了奔头,只要不是懒惰到家的,就个个忙碌。
吃晚饭时,刘秀芬终于有机会给清露回报了,“我的好太太啊,你的这个法子可真是好,那殷氏,瘦了可不只一圈儿,那张脸就跟核桃皮似的,老了十岁都不止。”
“秦秀梅倒是没瘦,只是手上全是冻疮,脸上也有被风吹出来的口子,别提多难看了,她们身上穿的衣裳又脏又破,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换洗了,比咱村最穷人家的媳妇都不如,就跟那要饭的似的。”
殷氏和秦秀梅每天要劈全家人用的柴禾,随着天气的转冷,劳累可想而知,可她们若是不按时劈出来,不仅她们自己的屋子里没柴烧,还连饭都吃不饱,就是现在,她们也和下人一样,是吃不饱的。
“她们两个人呐,见了我就跑,尤其是秦秀梅,吓得啊,全身直哆嗦。”刘秀芬眉飞色舞,“我骂她们,她们别说还嘴了,躲在柴房里,连面儿都不敢露。倒是老许还问了我两句,一听说我是问秦秀梅要账去的,就也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