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长空妩,清风夜里行。骏马比飞燕,狼犬如虎奔。皆是因为后面追兵来。
“停下!不然就放箭了!”
孙念和十三娘听到了,知道别人离得自己越来越近了,更加恨不得马还能生出一对翅膀,带他们飞。
“汀儿!你驾马!”
“好!”
此时的弓箭是派上用场。孙念扭转身,往后发了几箭,后面,有人惨叫落马。接连几次的,后面的人还是锲而不舍地紧跟着。
如此下来可不是办法,他知道是曹丕下的死命令,让这些人能将十三娘带回去。他被曹丕误认为神秘之人呢。这个,孙念却是不知。可是,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是他将十三娘带走,若是那样,后面的人更加不要命地追来了!若能拦住他,曹丕的收获就不仅仅是十三娘,还附带一个东吴新王。
这般走着也不办法,当即,趁着拐弯的时候,他停下来,和十三娘牵着马带着狗,躲在了一个小路深处。以夜色为保护,曹丕的人当真是丢了他们的踪迹,心中忐忑地回去跟曹丕汇报情况。
“陛下,属下无能。跟丢了人。”
曹丕双眼平淡地问:“东门女郎呢?”
“属下,属下不知。”
闻言,曹丕只觉得头更加的疼了。到底是谁劫走十三娘?是她的人,还是将梁冲绑走的人?还是?太多他能想到的可能,将他吓得半死。
身边的一个谋臣看了看天色,又见到曹丕一脸疲倦的样子,劝了他早点歇息。
无奈也知自己的身体,没多说什么,立即歇着了。明日还要派人去通知孙念呢。即使他与孙念有天大的仇怨,但他不会因为这个而不去告知孙念,因为那个,如同妹妹的人,他不想她有事。
话说被曹丕担心的十三娘在何处?她和孙女守在小路里,等到曹丕的人回了曹营,才从小路出来继续赶路。
尚未走出十里,忽听得跑在前面的狼犬阿松吠叫。
“阿念哥,那边好像有个影子在动。”十三娘小声地跟孙念说道,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是有点颤抖的。
孙念搂紧了她,也是小声地说:“莫怕。我在呢。”说完,拿起弓箭,朝着那个影子射出两箭!恍然间,那个影子竟是一个空中翻腾,躲过了箭支。而后一道微弱的白光忽显,直劈向影子不远处的阿松。原来真是人!且还是来者不善!
孙念和十三娘见此,两人急忙唤阿松回来:“阿松,即即即即~”
阿松虽然听令,急忙跳转了狗身,向自己的主人跑去,可还是跑得慢了,他的后臀一侧都被削去一层皮!
“嗷!”阿松痛极,狼性被激起,想回去与人搏斗!孙念急忙再唤它回来,而他则是纵身下去,昆吾剑在手,直接攻向了那个影子。
“哈哈哈!昆吾剑!果真是雪域狼子么?真是好运!”黑暗中,那个影子发出了大笑声,瘆人得很。正在奋力给阿松包扎的十三娘就是被吓到了。不过,知道这影子是人,她就放心了。
包扎了阿松的伤势,她站起来拿着剑观战,看到那人功夫比孙念略胜一筹,立即加入了战局。
“汀儿!回去!”
“不。”十三娘执拗地说了一句,站在一边,与孙念组成了一个包围圈。
“啧啧,帝后情深啊。听说,狼这种畜生,一雌一雄的,生死相随啊!也好,今日,就用你们这弑杀叔父之人的心肝祭我先帝!也成全了你们生死相伴之愿!”
感受到孙念有点力尽的十三娘,很担心,就像拖延时间让孙念歇歇。听得那人的话,立即笑道:“呵!你,恐怕也不是人吧?不然怎的知道狼的心思?”
“你!”那人气节。想不到反驳之话,又听得十三娘的继续道:“况且,你说的什么?我何我夫婿确实杀了一个人,可那不是我们的叔父,而是我们的杀父仇人。”
那人依旧不知如何作答。要说这人也是不懂十三娘,她可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能把咸鱼说成是得道神鱼。这不,她还说道:“想来,你也为人子弟的,请问,若是你的父亲被人杀了,难道你就算是知道谁是你的仇人,你也不去杀了他,为冤死的老父报仇?”
“胡搅蛮缠!”想了这么久,这四个字说得极其无力。
十三娘闻言,笑了,道:“胡搅蛮缠么?其实,我的问题,你只需回答,是也不是?但,你心里,是知道答案的。”
见对方又哑口无言了,十三娘很是高兴,问:“对了,跟你讲了这许久,竟是还没知道阁下是何方神圣呐!”
对方没回答,只是双手紧握刀柄,缓缓提起到胸口处,准备攻击十三娘。
十三娘嗤笑,道:“不过是胆小且是非黑白不分小人,连名字都不敢报上来,还说去替旧主报仇呢!该不是,借此机会,要扬名立万的吧?”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是凌统!”
“凌统!曾将替身护卫他的啊。”十三娘感叹一声,道:“看你这个伶仃的模样,肯定是老光棍的吧?”
“别扯些没用的!看招!今晚,了解了我们之前的仇怨!”
“住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凌统轻蔑看着孙念,取笑道:“遇事只会让女人出面么?你真是瞎了眼,跟了这么一个男人。我觉得魏帝不错嘛!”这后面两句对十三娘说的话,真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了。事实上,凌统也不是不会说话,刚刚在气头上,思绪被气得打结,想不到合适又犀利的语言来反驳也是有可能。
孙念也笑了,道:“她想做什么我都乐意。”顿了顿,他忽然转了脸色,厉声问:“你把梁冲藏在哪里了?”
被问及此事,凌统哼了一声,道:“梁冲是什么东西?”
“抓走梁冲的才是东西。”十三娘不甘寂寞的,又骂了一句,然后被孙念拦住了,问:“如果不是你,我想不到会是谁抓走了他。”
“哈哈哈!还蠢透,”凌统这突然间,又承认了道:“是我抓走他了,你能奈我何?”凌统双眼阴鸷地盯着孙念和十三娘,被他们的默契与相护刺伤了眼睛,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扑向了在他看来武功最弱的十三娘。
孙念随即扑了过来。但是比孙念更快扑向凌统的,是一个飞快如猎豹的影子!那是阿松!
“啊!”凌统被阿松咬住了抓道的右手的胳臂,惨叫一声,左手飞快接过了刀,反推向后,而后刀口低垂,要向着阿松的脖子由下而上割过去!
眼前一幕,真是让十三娘痛心,而没有立即去阻拦。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无处救阿松的孙念,快速砍向了凌统的脖子,逼使他放弃割杀阿松的机会,举刀来挡他这致命的一刀。
果然,凌统在感觉到危险后,立即就将刀改了方向迎向孙念的剑,然而同时他也是伸出腿踢了一下阿松,十三娘飞扑过去,抱着被踢飞的阿松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后,立即攻击凌统的后面。孙念不得不承认,有了十三娘的加入,他的确轻松了些。两人颇有默契地配合着攻打凌统,你一剑来,我一剑去的,凌统当真是前后顾不得。没一会,身上便是负伤许多。但是,孙念亦然,身上的黑衣已经垂下了许多的黑布条,迎风飘荡。
最后凌统虚晃一招,刺向了十三娘,引得孙念出招护她,却没料到凌统翻身一跃,跳上了树梢,几个跳跃,消失在丛林。
阿松想去追,却被孙念喝住:“阿松!回来。回家了!”
说着,两人骑上马就奔走起来,可看到后面摔了几个跟头的阿松,孙念和十三娘才想起,阿松负伤了,不知流了多少血,方才还被凌统踢了一脚呢!
孙念立即下马,道:“十三娘,我抱着阿松,好不好?”
“嗯,应该的。刚才它也是因为要想保护我们才受伤了。快啊!”
“好!”孙念应了一声,道:“待会我抱着它坐前面,你坐我后面。”
十三娘知道,如此,位置才够坐的,于是点头应允,还下了马,让孙念先上去。
于是阿松这一个狗生里,有了第一次乘马的经历,虽然是颠簸得不得了,还是很新奇,最重要的,它不会跟丢了主人们。
等到天破晓,一马,两夫妻和一条狗如此的出现方式,真是让出城找他们的箻筎和崔则哭笑不得!
连一向满脸笑容的崔则都没了笑容,淡淡的说道:“陛下果真是敢为天下先!不仅与爱犬同乘一马,还.....”
惊鸿卫箻筎直接接上话:“还会瞒着我们大家来剃头啊!不过,王后娘娘真不愧是王后,胆子比水缸还大。”帝后相继失踪,害得大家担心得几乎要跳下护城河!
“箻筎,派人去跟宿蠡和老澈他们说,陛下和王后平安归来。”
“谨诺!”
崔则这时候打马上来,见孙念讪讪的,鼻子出了气,道:“陛下,做个光头陛下,感觉如何?”
“别!先别说这些。来人,将我的阿松送给大夫医治!治不好,你就去挑粪吧!”
看到一个白甲骑兵抱着乖巧的阿松去远了,崔则才道:“陛下是什么时候想到惩罚白甲骑兵去挑粪,以达到陛下的期盼的结果?昨晚就是用这个惩罚方式逼迫那个白甲骑兵当剃头匠给陛下剃头的吧?”
“啊?”笑得辛苦的十三娘,此时才听出其中的“不妙大事”,“阿念哥!你剃光头?”说着,十三娘甚是粗暴地将他的头巾拿掉,不负大家所望,果真是光亮的头!
大家此时那个心痛啊!还他们英俊不凡的陛下!
“阿念哥!这是为何?”
“那个,就是觉得银发虽然漂亮,但是它很碍眼啊!别人都以银发认人。那太危险。”孙念无奈地解释,心想:‘也不知以后长出来的头发,是否会变成黑色?’不过当下众人皆是指责他,他只好说起其他事情,来引开大家的视线。于是,他正色地说道:“先别说这个,我要跟你们说,梁冲可能被孙权的死忠,名叫凌统的人抓走了。我害怕他现在有危险。我们就地商量如何寻找他的踪迹。”
“陛下,先别太急,阿蠡他在出门前也收到了一些消息,似乎是关于梁冲的。”
孙念惊喜,道:“真的?若是果真如此,我想,回去找他看看是什么消息,再来商议更为妥当。”
“好!回去!再派人去跟阿蠡说,让他直接去阿则家。”孙念吩咐身边的一个骑兵道。
而十三娘这时候却说了,“阿念哥,要不顺便给曹丕去一封信,跟他说是凌统就是神秘人,是他抓走了梁冲,我也回来了。”
十三娘此话一出,孙念一下有点不愉快了:“为何?”
看着旁边目不斜视的将士,十三娘笑了,道:“就冲他没杀我,昨晚还以为我被哪个神秘人抓走的,派兵来找我们。我们就承这个情吧。”说着,十三娘凑近他的耳边,悄声说:“放心,我拿他当仇人,他当我是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