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了眼睛看他，他正好一把箍住她的下颌向上抬起来道：“想做狐狸精勾引我吗？那就拜托你下次做得彻底一点，什么话都不要说，进来直接脱衣服就好……”

霍瑞廷的话都还没说完，秦桑揽在他肩头的小手忽然收紧，张唇吻上了他的唇瓣。

四片温热相贴，体温与心情传递，秦桑的眼睛微闭，霍瑞廷迟疑不过一秒，立刻反客为主地回吻了过去。

浴室里疯狂的缠吻，也不过是一瞬，仿佛这样的贴近也不足以缓解内心的不安与躁动。

秦桑揽他更紧了，霍瑞廷想要退又退不开，想靠近却又害怕听见她再说什么感谢的话语。

他霍然向后退开，她便也勾缠着他离开了墙面。

苏楠笙是她迄今为止所经历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所以她不会不知道眼前这男人的潮红和燥热意味着什么，但凡她再不松手，这火若燃烧起来，便不是他那点意识所能够控制的了。

果然，霍瑞廷一向后退开就想把她的小手从他的身上拉下来，可秦桑却不依不饶，不管他想往哪个方向退开，她都死死地挂在他身上，不给他也不给自己任何逃避的机会。

头顶上的水流如注，再次湿了他跟她的眼睛。

男人的声音突然就带了些祈求的低柔，他说：“秦桑，不要这样，那天是我鲁莽，可是今天……我怕你记得所有的事后便会后悔了。”

“你不想要我吗？”她的眼睛水汽迷蒙，却又坚定无比地看着他道，“如果我说不管想得起和想不起曾经的一切，我现在都想要跟你在一起，你信吗？”

霍瑞廷狠狠咬了下牙才道：“我不想要你后悔，我说过会给你时间，半年时间并不算长，我说过会等你……”

“可我现在用不着你等，我现在就愿意给你，你要吗？”

他全身的寒毛早就都竖了起来，几乎是在她星眸半睁地问出这句话时，再次用力吻上她的双唇。

从浴室到卧室，几经辗转和折磨，霍瑞廷从未有过如此感觉，明明身体叫嚣得要命，心下却惶惑焦躁到令人疯狂。

不算特别温柔的占有，全程秦桑都尽力配合，可还是被霍瑞廷仿佛毛头小子一样的动作弄得手足无措。

她哼哼着努力用语言和动作去安抚他，令他的情绪平稳下来，可霍瑞廷一概横冲直撞，仿佛未经人事的大男孩，除了不断沉沦以外，再找不到别的出路了。

天亮以前霍瑞廷接到了霍老夫人的电话，显然后者才刚听家里的佣人说漏了嘴，知道霍父把霍瑞廷给打了。

霍老夫人在电话里一阵焦急，“打成什么样儿了啊？瑞廷，你都不来给奶奶瞧瞧。”

秦桑刚刚才在霍瑞廷的怀里昏死过去一回儿，这时候见他稍微放开自己一些，正准备轻轻将他推开，找个合适的位置闭眸休息一下，谁知道霍瑞廷却怎么都不肯放开，用力揽紧了她的腰将她箍在怀里，才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对电话里道：“没事儿，奶奶，我挺好的。”

“怎么能好？怎么可能会好啊？你听你的声音……你爸爸都把你打哑了！”

霍瑞廷知道，整个霍家里最担心记挂他的人便是霍老夫人了，这时候若不妥善将她安抚好了，老人家铁定不会放心，说不定下一分钟就冲上门来了。

“奶奶，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现在还在床上睡着，没有起身呢！”霍瑞廷在电话里轻声安抚了霍老夫人几句，低头见秦桑已经扛不住地在他怀里睡去，这才不再折腾，轻轻将她拥在怀里。

霍老夫人本来执意要来，可又听霍瑞廷语气坚决，只好轻声叹息着道：“瑞廷，你听爸爸的话吧！你爸爸那人就算有时候对你们几兄弟挺冷漠的，可是奶奶看得出来，三个儿子里面他最疼爱你，你要相信他不会害你。”

“我知道的奶奶，可是这次我也是铁了心，我这辈子从来就没要求过什么，从小到大，所有关于人生的选择都是爸爸替我做的，但是这次不同，只是这次不同，我想要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这种情绪。”

霍老夫人劝说无用，一直到霍瑞廷把电话挂断重新躺回床铺以后，才听见始终闭着眼睛的秦桑开口说道：“也许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你现在已经得到我了，大可不必继续执着。”

她悠悠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初晨的阳光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映射进来，浅浅淡淡地印在她侧脸上面，霍瑞廷也不过是一时恍惚，便有些茫然于刚才的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秦桑还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翻转过身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永远别说这样的话气我……”他的呼吸又开始乱得没有章法，迅速贴上去从身后揽着她的腰，有些苦涩地笑道：“我不知道你昨晚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找我，我也有想过哪怕此刻你正躺在我的怀里也并不是真心的，我甚至想过当有一天你想起所有的前程往事便会不再要我，甚至是恨我，可我还是不顾一切地这么做了，那是因为我早就做好被你恨到死的准备。秦桑，就算你恨我，至少这辈子你也不会忘记我了。”

秦桑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霍瑞廷等了半天没有等来的回音，直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后才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大床上空空如也。

他也不知道是怎的，明明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偏生心乱如麻，瞬间从床上坐起。

随意披上一件睡袍便冲出了房间门去，客厅里空空如也，每一个房间里都再找不见那个人的身影。他努力深呼吸令自己保持平静，也令自己业已混沌的大脑不断回忆昨天的每一个细节，为什么明明已经拥有，却比之前更加彷徨和害怕失去？

霍瑞廷有些想笑，心底空落落的，比他之前人生中遭遇过的每一件事情都要令他难堪和痛苦。

他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坐下，刚寻了根烟丢进嘴里，却又痛苦地用手掌盖住自己的脸仰躺在那里。

原来被人丢弃的感觉是这样的，也原来她昨天晚上说的那话是这意思。

霍瑞廷又哭又笑的，到后来自己是个什么情绪都弄不清楚了。

秦桑打开客厅的房门，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没有放下，就见那个已经崩溃的男人仰躺在沙发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