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万是没有想到,在秦碧月刻意制造的那场车祸之后竟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因此来了京城,也没有想到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竟让霍瑞廷对她生出了另外的情绪。

本来在给白洁打那通电话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走就走,回到本该有她的城市里去。

可是,偏偏是这里,是这个像极了“家”的地方,偏偏是这家里的人让她哪都无法再去。

想要留下来,想要从此岁月静好竟是这些年来她心底从来没有生出过的情绪。哪怕一个人在海城的城乡结合部那住着,她也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般安心,觉得自己是有根的,也感受得到喜悦,看得到未来。

霍瑞廷只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就回到书房,他这人原就是野心大过于天的,就算眼下跟霍父闹了些情绪,可是该做的工作却一样都不会落下,甚至比往常还要用心。

霍逸尘做完作业出来看了一会儿动画片便嚷嚷着自己好困,秦桑领他去浴室帮他洗完澡后才安抚他睡下,等到从房间里出来,正见走廊另一头的卧室门是虚掩的,门缝之间隐隐一点光亮透出,再然后便听到里面的水声。

那是霍瑞廷的房间,按照这个时间他应该沐浴正准备上床睡觉了。

秦桑把霍逸尘的房门带上,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霍瑞廷正闭着眼睛站在莲蓬头下,任水流从头顶倾泻,想着这几日家里发生的所有,还有自己人生突然迎来的小小变化,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就觉得即便是挨了打,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洗着洗着便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他一睁开眼睛就见透明的隔断墙上露出一张怪异的笑脸。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绷着唇,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音。大抵这几年做过的再成功的项目也没有此刻来得畅快,他觉得这样的好日子以后肯定还得继续,只要霍父终于疲惫于他的折腾,就总有令他如愿的时候。

霍瑞廷笑着笑着身后的隔断门却被人打开了。

他有一刻的蒙圈,迅速转头时从头顶而下的水流竟然胡花了他的眼睛。

他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却只能任那些击打在他身上的水流飞溅出去,同样弄湿了那个站在门口的人。

霍瑞廷揩了一把脸上的水,秦桑已经关上身后的隔离门走近他道:“要不要我帮忙,瑞廷?”

霍瑞廷张大了眼睛,整个浴室里热气蒸腾,到处都是蒙蒙的雾气,以至于他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东西。

秦桑迎着水汽,轻轻抬起小手抚上他壮硕坚实的胸膛。因有水流不断地从上而下,那些绵密的温暖的水流在浸润他的胸膛的同时也划过她的指尖,温柔了她的心房。

霍瑞廷的呼吸开始急促,与此相伴的,是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要说些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秦桑专注的样子,看着她把小手紧贴在他的心房上面,然后一点一点地移动,激起他浑身的寒毛和战栗的灵魂,令他好似下一刻便要忍不住疯狂地喘息似的。

秦桑的睫毛如羽扇一般轻轻向下敛着,霍瑞廷本来就比她高上许多,这时候从高往低望去,更是很难看清楚她眼底的颜色。

霍瑞廷的体温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甚至比这水温都还要烫热。他几次想要通过深呼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没有忍住已经蹦到嗓子眼的心跳。

“秦桑……”一声轻唤伴随着难耐到极致的沙哑,使他在她的小手向下移动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秦桑的手腕被那过高的体温一烫,睫毛一抬,对上的,是霍瑞廷有些烧红的脸。

她没来由地便勾了唇角道:“干什么,你怕我啊?”

这话令得本来好好的霍瑞廷好似一瞬被水给呛着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憋过气去。

秦桑看他那样,忍不住抬起另外一只小手去抚他的后背,但也不过是刚刚触摸上他肌肤的瞬间,霍瑞廷突然扭住她的手臂猛地向后,将她一把推撞到身后的隔断玻璃门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秦桑抬眸,霍瑞廷滚烫的胸膛已经贴上来道:“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秦桑,你知道我不能撩……如果你不是真的想要,离我远点,知道么?”

秦桑仰高了下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不想要吗?”

她的话令他浑身一颤,好似全身都通过电似的,尤其是在这一刻,不管是他身上的还是身后的水流从上而下,既湿了他,也湿了她的。

秦桑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极其简单的纯棉长T恤,被热水浸湿之后,T恤的面料紧密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本就前凸后翘的好身材来。

霍瑞廷的呼吸急促,越是想要冷静,越是没办法令自己镇定得下来,待到后来,他几乎带着恳求的声音道:“别这样对我,秦桑……”

秦桑的呼吸也是乱的,可她还是抬起自己的小手搭在他的肩头道:“我很谢谢你,瑞廷,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带我离开海城,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在那个城市也许死了都没人知道,可是是你让我觉得原来我还可以有一个家,像现在这样,有家人。”

“所以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报恩吗?”霍瑞廷抢白,鼻尖触上她的脸颊,呼吸既乱且热,脸也潮红到脖子根了,“我不要!秦桑,你就是故意来打击我自尊心的,我知道!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忘记了过去的种种,就有资格在我面前用‘感谢’这样的字眼来抹杀这段时间我们之间的一切!我告诉你秦桑,若我霍瑞廷要你,那一定是你我心甘情愿的!我半分勉强都不屑要,因为我也知道,我值得你要!”

秦桑的眼睛一湿,也不知道是这隔间里的热气给闹的,还是突然蹿上心间的情绪,正突突地攻击着她脆弱的心房和刚强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