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成和抬起头来,看向漆黑的上方,眼神空洞地说道:“你不相信?当年那些失踪的人都可以查到,当年你爹残存的和魔族之人有联系的东西也可以查到,你却什么都没有做。”
顿了顿之后,他又继续说道:“最终,你爹实在受不了了,在极少数清醒的时刻,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间,他跪在地上求我,他求我你知道吗?”
席成和回忆起当年之事,本已干涸的眼睛滑下两道泪痕,颤抖地跪在地上,疯狂地磕着头。
“他就这样跪在我面前,求我杀了他,求我杀了他!我说不!师兄我做不到!可他说,以他的修为,这问世宗中会有更多人折损在他手上,为了终止他的罪孽,他必须死。”
“他若自己了结,他的仙灵会消亡,而魔灵就能够更加肆无忌惮地霸占他的身体,做着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他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他不愿意在你心中的形象倒塌,求我帮他保密,即便他死了,他还是那个有着正道之心的问世宗大弟子。”顿了顿,他又伏在地上哭着道:“大师兄啊,若是早知道有这种结果,我是宁死都不愿意帮你的啊!可怜我的女儿……”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天。
昌琮珀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了这间地下囚牢的,他只感觉他的身他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从前不是没有发现过蛛丝马迹,可他从未将那些和这件事联想到一起。
此刻,再回想他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从处心积虑地接近席听云,到与她相知,与她相爱,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投入了多少真心。
那样花一般的女子,那个舞动在他心间上的女子,亲手被他摧毁了。
他只知道,她受苦的时候,他的心也备受煎熬,她现在死了,他的心也和空了一般,再也没有灵魂。
“宗主!”
一声惊叫声响起,昌府的侍从慌忙跑到倒在地上的昌琮珀身边。
“快来人啊!宗主晕过去了!”
随着这一声叫喊,附近的侍从全部涌了过来,倒腾了一番之后,七手八脚地把昌琮珀给抬回了他的住所。
昌府的这一天是沉寂的,正夫人和侧夫人在前一天全部身亡,少宗主昏了过去,二公子被禁足,而此时,宗主也晕了过去,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到底是犯了什么煞!
回来报信的侍从看到这副情景,心中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汤永言守在昌明煦的身边,听到侍从的汇报之后,眉头紧蹙,若是寻常的事,他还能做主,可此事事关重大,可能关系到问世宗的存亡,他不能贸然下决定。
只能等少宗主醒来再说了。
风尘这一等,就又等了三天三夜。
持续不断的消耗仙力,已经让他有些疲累,即便他再强大,也无法一直这样集中精神躲闪着这迅疾的天雷。
周围围观的人已经麻木,可也没有离去,他们倒想看看,这人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持续用仙力腾空有些费劲,于是他们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些桌子,堆砌起来,在围墙外面围了一圈,坐在上面,一群人边嗑着瓜子边喝着酒,悠闲地看着阵法之中的风尘。
风尘此刻真变成万众瞩目的焦点了。
而阵法上方的四位老者在连续维持了四天四夜的阵法之后,眉眼中也略显疲惫,他们紧紧注视着底下的人,脸色有些难看。
若是寻常的人,四个时辰只怕都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可眼下这少年,居然坚持了四天四夜。
还真是棘手。
若是一直这样耗下去,到时候他们怕是没有足够的仙力维持这一阵法了。
此时风尘脚下没有一块好地,全部被天雷劈得焦黑,他每次落地也只是脚尖轻点,尽量让自己的身上不沾染上这些黑灰。
夜影在空间球中休息了这么久,又吃了傅春柔不少丹药,此刻已经恢复了不少,正抱着胸感受着外面的动静。
“不愧是龙族的司战仙君,风尘这小子实力还是不错的。”他煞有其事地感叹道。
云拂没好气地说道:“你好了没?你好了的话就去替换我的夫君,他现在肯定累了。”
夜影连忙摆摆手,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道:“我的伤重着呢!一时半会好不了。”
“没好就给我闭嘴!受伤了还这么多话!”云拂实在担心外面的风尘,受不了他在耳边聒噪。
夜影从没被人这样教训过,一时愣在了原地。
傅春柔见状,摇头晃脑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在意,云拂这是太担心风尘了,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的。”
夜影被她这一拍,拍得回过神来,冲傅春柔笑道:“云拂妹子的个性,我喜欢!”
傅春柔嘴角一抽,敢情眼前这人就是以前常看的小说里面的受虐霸道总裁啊!
得了得了,当她啥也没做过。
云拂正担忧着,突然想到腓腓的速度是可以和风尘媲美的,虽然他的修为不高,但是这躲避天雷,不是只要速度吗?
一想到这,她便迫不及待地对腓腓说道:“小匪,你出去替一下尘尘。”
腓腓此刻正悠闲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凉亭中闭目养神,一听到云拂点他的名,不乐意道:“讨厌鬼又没有受伤,不需要替。”
云拂气得想打人,走到他面前道:“你去不去!”
腓腓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去。”
好吧,他虽是她的灵宠,可也不能真的打他吧!
云拂无奈地用神思和风尘说道:“尘尘,你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我来替你一会吧。”
“不需要。”
顿了顿,风尘又说道:“让你手下那个家伙来替我。”
风尘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而是他想坐下来慢慢研究一下血月弓,他总觉得,他没有把它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云拂听到风尘的话,有些为难:“我刚和小匪说了,他拒绝了,说你没有受伤,他坚决不替。”
风尘挑眉:“是吗?”
既然这样,受个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