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尹庆之就被怀中的孟红药叫醒,迷迷糊糊的在孟红药的服侍下穿衣洗漱。直到马车到了山韩皇宫时才清醒了点,他看到王仁甫和袁业名以及韩迁已经到了。他不好意思道:“真是惭愧,让二位大人久等了。”
王仁甫摆了摆手道:“这是什么话,本来就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是我们到早了。”袁业名也是连连称是。虽然具体的工作都交由随行的小吏了,但王仁甫将还是将一会儿要注意的事项与二人说了一遍。刚说完没多久,陪同几人等待的韩迁便赶过来道:“刚才小黄门过来来说,吉时已到还请贵使进宫。”三人闻言便在韩迁的引领下进宫。
这一路上满是喜庆的颜色,皇宫之内更是把旧藏的奇珍异宝搬来出来,矫是自诩见多识广的袁业名也是喋喋称奇。一进大殿之后,便见山韩的皇帝、皇后、贵妃以及太后都端坐与高台之上。众人刚要行礼,山韩皇帝便连称免礼。然后便是依两国使臣之前决定的夏礼来进行仪式,尹庆之站在使臣队伍后都累得汗流浃背。看向高台上强打精神的老人家们,不由得暗暗佩服。
看着精疲力尽的众人尹庆之为自己大婚时暗自担心,感觉以自己的身板怕是吃不消的。这时尹庆之看见一个目光阴沉的年轻人,因为他站在韩迁旁边尹庆之略微一想就知道,这位就是那位“岳王”了。这一套流程结束已经是中午了,在使团离开山韩前韩王设宴欢送众人。
许是一早的流程让大家都十分疲乏,席间除了韩王和王仁甫说了几句外竟没有人来多说几句。尹庆之吃饭很快觉得无聊就出门想透透气,赶走到花园就听见有人喊他,他回头一看是竟然是那位“岳王爷”。他疑惑道:“请问可是叫在下?”
韩岳冷道:“周围你还能看见何人,不叫你还能叫谁?”
尹庆之见他语气不善,心中也是不喜便道:“你哪位?”
韩岳冷道:“韩岳,有事相商。”
尹庆之好像听错了一般,他笑问道:“在下既不是使团正使,也不是叶家军的主将。不知道有什么能和岳王爷商量的?”
“虽然我等皇家子弟婚姻大事皆由国事所定乃是宿命,不过落到小妹身上心里终究不大舒服。若是刚才得罪你了,孤先跟你道个歉。”说完韩岳便鞠躬一拜。
尹庆之心道:“这位也太直接了,怕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他问道:“在下可当不起岳王爷如此大礼,有何事啊?”
韩岳道:“奉国与我山韩相隔千里,小妹一去怕是这辈子都难相见了,孤想请归泊侯帮我照看小妹。”
“岳王爷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爵,哪里能照看得了世子妃呢?您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尹庆之苦笑道。
韩岳摆了摆手,他直视着尹庆之的眼睛说道:“我不是那些书呆子,铁略尹家的赫赫威名天下兵家何人不知?孤只是想让你保我小妹不受委屈,到了那时候最好能保她平安。”
尹庆之迎着韩岳那审视的目光问道:“王爷说的那时候是?”
韩岳冷笑道:“孤虽然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莽货,可是也能看出来你也被卷进去了。不知道在奉国,你是否也如现在这般游刃有余呢?”
尹庆之自嘲的笑了笑道:“谁坐那把椅子对我来说都一样,所以王爷放心,我在大奉过得挺好。而且我若是答应您的话,才会被卷进去。”
韩岳反问道:“孤很好奇,你就不问问我的条件吗?”
尹庆之平静答道:“山韩之地已经没有什么能打动我的了,不问也罢。”
“也是,只靠关税一事,便是王侯也要让你三分。不过孤对那个位子没什么兴趣,所以别让孤发疯。”韩岳笑了笑,他的牙齿是那么的洁白。
“在下有些不懂,还请王爷教我。”尹庆之很疑惑,刚说完韩岳在尹庆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尹庆之看了他一眼后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王爷这个朋友我还真是交定了。”
“那就一言为定,孤先去陪陪小妹了。”说完韩岳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尹庆之看着地上的白玉粉感慨道:“这年头,怪物怎么这么多呢?”他觉得透够了气也往回走去。远远看去花园中那棵有叶无花却又巧夺天宫的白玉兰,怎么着看都有些孤寂落寞。
尹庆之回到屋里时韩王等人已经回去了,众人一改开始时的沉闷开始喝起酒来。他见袁媛与叶轻眉在以僻静的角落便走了过去,袁媛问候道:“庆之,刚才去哪里了?媛刚才没看到你啊。”
尹庆之答道:“去花园转了转,一会儿出发了过来跟你告个别。”
袁媛微微一笑,柔声道:“庆之怎的如此客气,我与轻眉估摸再过三四日也回去了,到时咱们在京城再聚。”
尹庆之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再聊。”说完尹庆之又跟叶轻眉打了个招呼就要走,刚走出两步远他就回头道:“这几日山韩怕是天气见凉,不管是赴宴还是外出公干都要多穿几件,那夜晚上我就差点着真是凉好生麻烦。”
袁媛微微一愣,片刻后回道:“谢庆之提醒,媛自会省得。”
韩岳走到韩瑛的房间时被门口的嬷嬷拦住了,说出嫁之时娘家人见之不吉。韩岳疑惑道:“你们是宫里来的吧?想必不熟悉孤啊!”那冰冷的眼神看在那嬷嬷身上就好像死人一般,那嬷嬷心里一颤可是又想起一事刚要说话就被韩岳捏住下巴一根手挡在嘴前,“呵”的一声。
韩岳走进屋去就见韩瑛正坐在床头正在绣鞋,韩瑛一见他便道:“哥哥又这般不守规矩,别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韩岳大笑道:“我见见自家妹子,能有什么麻烦!”
韩瑛听屋外没有了声息边叹了一口气道:“哥哥下次行事前还是深思吧,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终究不妥。”
韩岳冷哼了一声道:“你离了那宫城,那毒妇还能奈我何?倒是你,到了奉国要自己留心莫要被欺负了。”说完他又笑了笑道:“不过,我也给你找了个帮手。你若是受气了或是有了麻烦,就派人送话给那尹庆之,他自会帮你。”
韩瑛愣了半晌,怎么也想不通今日风头正劲的尹庆之怎么会跟家兄扯上关系。她问道:“哥哥是如何与那尹庆之搭上关系的?再说,这事可大可小咱们也没有什么能给予他的啊?”
韩岳神神秘秘道:“可不,他刚开始还油盐不进呢!不过,山人自有妙计他还是乖乖从了。”说完竟笑出了声来。
韩瑛无奈道:“唉,怕是那个莽撞人的投名状吧?这事张先生可知道?”见韩岳摇了摇头,她便道:“你放在心里就好,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莫要与别人说起。”韩岳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乖巧可爱的妹妹不知怎的眼睛有些酸了。
王家大厅之中坐着三个老者,王凤熙在一老者身边躬身道:“事情就是这样,孙女私自行事还请爷爷责罚。”
那老人约莫七八十岁的年纪可是保养得当,倒也算是鹤发童颜。他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半响没有说话。王凤熙见他沉默也不在言语,只是静静的等着。过了一会儿老人才道:“昔日你的意见我当时也知道,可是时事如此没法子。虽然是有诸多不足,可以你的才智我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你若是如此做了,日后我王家如何自处?盟友们又如何看待我等?”
王凤熙赶紧跪在地上惶恐道:“爷爷有所不知,熙儿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只是这等大事若是投错了筹码,纵然是咱家盛时也是大祸临头,何况现在。此消彼长,我也是不得已猜出下策。我只希望这次咱们能做到不偏不倚,我才智浅薄可怎么也得给弟弟们个机会啊!”
老人们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凤熙,互相轻声说了几句过了半响,那老人才缓缓道:“那依你之见,这一次咱们王家就只能作壁上观了?”
王凤熙这才抬起头道:“恕孙女直言,好谋不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岂是我王家大事良配?再说,我看这几日那几家似乎要捧韩适上位,怕也是看出端倪了。”说完就见一位老人冲着另外两人微微点头。
老人道:“那边如何处理啊?终究是个麻烦。”
王凤熙深深吐了一口气道:“咱们王家能够得以保全就好,我估摸着这么下去,那里还需我们动手他自己就被挤掉队了。”
老人点了点头,端起一杯茶道:“事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王凤熙从地上爬起低头道:“孙女省得。”说完就缓缓推出屋子,这时几位老人又开始议论起来。她一出门就坐着马车回府了,到了王府就见韩迁正拉这妖儿往大屋走去,妖儿满脸媚色见了她倒是急忙收敛,王凤熙顿了顿上前问道:“王爷,今日怎么回来的如此早啊?”
韩迁许是喝了些酒的原因,声音有些沙哑道:“今日奉朝人没怎么喝,我们这边又没有人敢去找尹庆之拼酒,所以急散场的早些。听说你回了趟王家,只好先找妖儿解闷,正好你回来了本王现在没你俩都不快活了。”
王凤熙闻着韩迁身上的酒气暗暗皱眉,可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扶着韩迁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先让妖儿陪王爷洗洗,我吩咐下厨房马上就回来跟王爷快活。”说完朝妖儿使了个眼色,便让妖儿扶着往里走去。
韩迁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嗯,爱妃跟下面说声,王爷我心事已了让他们多备些酒菜。我要跟你们俩个多喝几杯,做得好了有赏,大赏!”王凤熙点头称是,刚一出门正好看到一个下人路过便对下人吩咐了几句,就转身进了屋。
池中的热水让韩迁清醒了不少可依旧有些兴奋,他见王凤熙进屋便道:“爱妃,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大获全胜啊!”
王凤熙见韩迁在水中享受着妖儿的侍候,便也脱了衣衫下水去了。她以胸前双峰紧贴韩迁,在他耳边轻声道:“虽然王爷也算是多遭险阻,可终究也是收获颇丰。”韩迁听到后哈哈哈大笑,王凤熙看着池中的二人面色复杂。王凤熙离开王府没多久,就有一小厮从王府后门而出在外界买了一串糖墩。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一群孩童把糖墩都买了去,那小贩感慨了声今日生意真好便回家去了。
离王府不远的一座大宅之中,一面色严肃的中年人看着手中的纸条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不过这点年纪手段就如此老辣,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一位老者接过纸条看了看,半响之后才道:“是啊,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今日一见思维之敏锐,便是连我这布局之人也还是叹为观止啊。”在座的几位老人看完之后,议论之声四起。老者顿了顿又道:“那边那几个也不差,单是靠着眼界阳谋便险些夺了我等的国柞。的亏你提前那么些年布局,不然还真是麻烦啊!”
中年人冷笑了一声:“这点挑费就能让你称赞一声,也还真是不容易。”
老者对中年人语气中的嘲讽不以为意,哈哈笑道:“这百花齐放的年代,无论是谁都会心服口服的。”
韩迁躺在床上看着怀中的妖儿又享受了下背后的软玉,叹了口气强打精神起了床。他走到书房,吃着家生子刚买来的糖墩心想:“现在的人怎么都如此多事呢?”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哈哈大笑起来。韩迁出门后,王凤熙睁开眼睛看着身前的妖儿,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去见识见识草原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