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韩的使团回自己的住所商议去了,大奉的官员就可以回到各自的府衙或者是若是没有公务也可以回家里,毕竟如果要是那边没有算明白可能下午也谈不了。忠国公叫尹庆之去了鸿胪寺的偏厅,尹庆之向李崇德告了假就跟忠国公去了偏厅。一进屋就看勇国公已经坐在那里了,忠国公迫不及待的开口说:“老杨,把你壶里的树叶子扔了,小友我听英湘说你那又有了新茶,拿出来尝尝吧。”

屋里的铁壶热水茶具都是现成的,看样子这老爷子是早打定主意了。尹庆之无奈,只得叫来小吏让他去把马车里的茶叶拿出来。勇国公端起杯子闻了闻香气喝了一口,缓缓道:“归泊侯,前几日小女跟我说了你在东林诗会上的事,怎的今日就把这巍峨大氅披在了身上啊?”

“起初只是受人之托,没曾想这大氅还有这等讲究。”虽然这话说出来尹庆之自己都不信,可怎么能告诉人家,我刚睡了人家不好意思穿起裤子不认人吧。

“你不认得也算情有可原,毕竟这大氅有二十多年没现过身了。只是今日你的举止不出半日就会传遍京城,天下皆知尹家家主要扛起靠山王的大旗。看来你那军镇里也少不了那背嵬军了,要不也让英沐也去你那蹭个功名?”忠国公的语气到是轻松不少。

“他将来是要袭爵的,要这功名何用?你还不如让英湘去得了,没准还能封个女将。反正我也是让她在大营待着,不用她上前线。”尹庆之反问道。

“算了吧,我就这么一个乖女儿,那地方她那性子指不定受多大气呢!”忠国公摇摇头喝了一口茶,又问道:“你说这次山韩答应那个条件的面大?”

“第二个,虽然他们今天身后也有高人能看出来肯定是第二项的实际损失更大,可是他们现在跟北方对峙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他们只能选这个。”尹庆之笑道。

“要是他们破罐子破摔直接放弃抵抗呢?今日其实老夫也担心两边直接撕破脸皮,那边要是倒向狼帐咱们就麻烦了。”忠国公想想对刚才发生的事现在还心有余悸。

“老爷子又要考我?那好吧,我就说说。其一,那边既然提前了几天到说明他们对和亲停战是很迫切的,说不定现在公主都到了关外了。而且恭亲王在朝上已经为此事背书了,说不定那边已经交过底了。其二,山韩虽然是百家争鸣可也是儒家治国,各国的大儒名流哪有对那些草原人有半句夸奖之词,若是降了他们很容易背上骂名不说没准好捞下个天下共讨之的下场,兄弟阋墙外御其侮才是主流思想。其三,还是我说那句话,臣到哪里都是臣,可是君就不是君了。你说那韩逾会降吗?”尹庆之说完就给两位国公到了一杯茶。

“我们哪里敢考你,只是想问问你心里有没有数把了,不说了,喝茶喝茶。”忠国公又叫来小吏让他去秋鸣楼用尹庆之的名义要了几盒现成的糕点。尹庆之只得苦笑了下,对小吏说道:“你把话带给我的车夫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侯婉儿又在府中两个时辰感觉好些了才出府,她没有去鸿胪而是坐着马车去了秋鸣楼。进了包间就看见张小续已经坐在那里了,张小续待她坐下才道:“尚公主此时不应该在鸿胪寺吗?怎么有时间来找小续商量事情?”

侯婉儿笑道:“那种光面堂皇的大事让男人们去就好了,我这妇道人家还是说些琐碎的事情好。”

张小续正要询问门外进来了一个侍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张小续又看了几眼侯婉儿的发鬓,轻声道:“今日一见,公主名不虚传。”

“妹妹见笑了,婉儿就算再顽劣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还不是那些臭男人心急。”侯婉儿笑道。

“尚公主,您还是直接开门见山吧,我虽是女子可也粗枝大叶的,别误了您的事。”张小续的兴致似乎不大高,可是好像又不好驳了侯婉儿的面子。

“听说昆仑军镇耗资不菲,两家已是力有不逮。我看不如让我们侯家也参合一下,正好背嵬军在关内训练也练不出什么,毕竟不是用来内耗的。”侯婉儿说完就给张小续倒了一杯茶。

“尚公主真是看得起小续,这件事您跟侯爷商量一下就得了,哪里用得着您亲自来跟我说,说来这前因后果的,您想必也清楚,只要侯爷哪儿点头小续自当支持。”张小续敲了敲桌,谢了这杯茶。

“他的意思是两家合作还是要尊重一下对方的意见,这不,我就赶紧把妹妹约出来聊聊这个事。”侯婉儿顿了顿又道:“再说,那男人的心思我虽然知道可是也不能逆了他不是,我虽在深闺可也是久闻妹妹大名,对妹妹我还是信得过的。”

“公主信得过小续是小续的荣幸,还是依先前所言,小续就静候公主佳音。筹建军镇杂事颇多就先告辞了,公主若是不妨多歇一会儿在此看看景儿。”张小续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听闻妹妹一身好武艺,不如也试试?再说反正也是闲着,莫要便宜了外人。”侯婉儿却丝毫不以为意反问道。

“公主是知道小续的,好意心领了。”张小续说完就离开了包间。

侯婉儿端起茶杯闻了闻后一饮而尽只觉回甘猛烈,又吃了块甜而不腻的凤梨酥,看着窗外走远的张小续,她嘴角微微一笑。刚要起身一用力还是一痛,侯婉儿有些恼怒的对领班吩咐道:“你把今日吃的点心,以后每日都往靠山王府上送去两份。”那领班刚告罪说东家有令不让接受预定了,管事就进来狠狠地训斥了领班一番,偷瞄了一眼侯婉儿的发髻后拱手道:“公主放心,在下自会安排妥当。”

侯婉儿虽然有些恼怒,可她自持身份有哪里会与这些人墨迹,便让他们都退下了,又过了半个时辰感觉下身一些之后才坐马车回了王府。

张小续一进府里便着人去寻郭倾,不一会儿郭倾就过来问道:“小姐,何事如此着急啊?”

“侯婉儿勾搭上了尹庆之,今天找我去是想要背嵬军也驻扎军镇里。我原以为尹庆之是个心思坚毅之辈,哪想到也是个管不住自己的蠢物。”张小续愤恨道。

“小姐为何事担忧啊?”郭倾好似没有听明白张小续的话。

“本来军镇一事的决定权都在河西,可是如今这靠山王府也参合进来,怕是在河西引起非议啊。再说,我也怕将来尾大不掉。”张小续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小姐,当咱们家自建昆仑军镇起,便已经算是自立门户了。再说,那太武军镇中京城的勋贵少了?今时不同往日了,刘家不也是在向那几家示好?”郭倾嘿嘿笑道,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槐树道:“靠山王这一杆大旗在朝中办事无往不利,愿意靠过来是好事。而且,以咱家目前的财力来看,一家独大就不是好事了。”

“您说,尹庆之对此事做何感想?”就在这时,下人敲门说秋鸣楼送来几样糕点要给小姐品尝,问小姐如何回复。张小续允了,下人就端了进来,打开食盒一看秋鸣楼有名的点心一样送来一份,上面还放着一张纸条写道:“同心协力,共御外侮。聊表存心,不成敬意,”

郭倾吃了块糕点,又看了看张小续递过来的纸条说道:“那位?只要不挡他的路,他才懒得理会别的事。”他叹了一口气,正色说道:“平心而论,那位侯爷若是只论大略在这一代人中可以说是独占鳌头的人物。那天他在御书房的策论我后来看了下,非是我小觑天下英雄,估计你们这代人大部分人是看不懂的,就是我们这一代又有几个老狐狸能解其中奥秘呢?”

“有什么用?不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吗?大略独占八斗,可惜小计便上不了台面了。再说,为了女人就跟刘家、袁家那种庞然大物做对,这大略也不怎么样啊。”张小续却是不怎么认同郭倾。

“当年刘家不过是江河日下的小门阀,大哥不也只是个马场的都尉。昔日盐城的饭馆掌柜连坐下一起喝杯酒都不愿意,现在若是能让你们在人前随口一提便是莫大的荣幸。莫欺少年穷,再说那位有哪里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而且,皇上已经指婚了,既然早晚都要如此那又何必忍着呢?”郭倾又拿起一块糕点道:“好了,小姐既然事已至此,咱们就静观其变吧。”说完放入嘴中。

张小续点了点头没有答话,看着手中的糕点心里想到:“这才多大点功夫,就耍起少奶奶的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