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见面(1/1)

然而她除了听见这消息,就再没有其他了,他是外国公子,而她是个小孩,还是个女孩,除了偶然,根本没机会见到他,直到几日后雨过天晴,魏国使臣将要离开,而正好,母后的生辰到了。

韩王决定办一场宴会,一来为王后庆生,二来欢送魏国使臣,因为魏国使臣第二日一早就会离开。 得到这消息时,她同时得知,因为是王后生日,所以宫里的公子公主都可以出席,当然也包括她。她高兴极了,从前两天就开始整理出当天要穿的衣服鞋子来,当天早上就换上了精心挑选的衣服,又

梳上了最好看的辫子,然后到了下午再拆掉辫子重新梳,让辫子看上去整齐一些。

这样直到天黑宴会开始,她以最好的状态步入举办宴会的大殿。 当然,她并没有机会和魏国使臣坐在一起,也没有机会相互行礼见面,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后,她从后面的角落里通过背影分辨出他来,然后肆无忌惮地盯着看——反正他不会知道她在看他,

别人也不会注意到她在看前面的谁。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她并不清楚,只是突然间她似乎明白了害羞,明白了紧张与期盼,也明白了女儿家的有些心事是不好对外人说的,她就一直没对人说自己每天都想能见到公子珑。

他一直没有回头,而她也知道这种场合下他是不可回过头来左顾右盼的,所以她在想,也许直到这宴会结束,他也不会知道她同样参加了宴会。

就在她这样想时,第二个节目开始了,同时父王和魏国使臣互相敬酒。

下面的人也端起酒杯,她回过神来低头去端酒,突然看到自己的酒杯上里竟飘着几条白白的蛆!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立刻掀开酒杯,自己立刻往后躲,与此同时一声“哎呀”响起,是坐在她身边的三姐姐,她把酒杯掀在了三姐姐身上,打湿了三姐姐的新裙子。

“做什么?”

一声厉喝,她抬起头来,发现父王正怒视着自己。

她什么都不敢说了,而且她也想起来,当着外国使臣的面,她不能说酒杯里有蛆。

于是她愣住了,所有人都看着她,一时间她面红耳赤,脸烫得可怕,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时母后说道:“都多大了,还惊惊慌慌的!苒苒,你先去衣服,还有薇薇你,快陪你姐姐去换衣服,听到了没?”

她停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回“是”。

低着头,她听见父王向魏国使臣致歉,听见歌舞声接着响起,同时也听见一阵细微的笑声。

是韩术。

韩术的座位和她就隔了一个人,此时他缩着身子趴在桌上侧头看着她,捂嘴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很明显,他之前又做了什么戏弄她的事。 她瞬间就明白了,酒里怎么可能有蛆?一定是他做的好事,他曾经就找了麻绳染了颜色扮成假蛇骗她,还在她饭里放过青菜卷好晒干假扮的青虫,这次的蛆一定也是他弄的!对了,前两天她就撞见他

在摘野蔷薇花,这次一定是效仿上次的青虫,把青菜换成野蔷薇花瓣了,做成白色一条一条的样子,让她一眼看去错认成了蛆。

这韩术!

她气得要命,恨不得马上就和他大打出手,可这是宴会,而且三姐姐已经往宴席外走了,她必须听母后的话跟上去。

怀着满腔的怨恨,她离开了宴会。

出了大殿,三姐姐就生气地回过头来,“不要你跟着了,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真是的,气死我了,这可是我的新衣服,再换我能换什么衣服去?”说着就气恼地往外面走了,她的侍女急忙追上去。

她当然没脸跟上去,只能无奈地停在原地,一时间又委屈又生气,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能怎么办?现在她又不能回宴会上去,而且也不知道还要不要回去……他刚才肯定看见她了,知道她是如此的失礼。

一步步往外走,直到步入外面的花园,她避开侍卫,一个人在花木掩映后的小池塘边坐下。

外面风很清凉,蛐蛐在草丛里欢快地叫,弯弯的月亮倒映在水面上,连同几点星光和云影,她呆呆看着那月亮的倒影,默默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猜想三姐姐都已经重新回到宴会上了,而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回宴会还是该直接回宫算了,反正回去似乎也只是个笑话。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哭了吗?”

她一惊,连忙回过头来,发现魏珑就站在她身旁。

“我……你……”

支吾了半天,她才急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轻声道:“公子。”

魏珑笑了起来,却是带着关心,“真的哭了?刚才是怎么了?你放心,只是小事,你父王母后不会怪你的。”

她咬着唇不说话,他继续道:“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

“又是韩术……他捉弄我,害我在宴会上失态,我讨厌死他了!”她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是的,现在的她最想说的就是韩术讨厌死了,可恶死了!

魏珑又轻轻一笑,自己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她见他坐下,只好重新坐下来,一时间有些不能反应过来她居然和他坐在了一起。

“他是你哥哥?”

“嗯。”她轻轻应着,心想她才没有这样的哥哥!

魏珑说道:“我见过他好几次,其实他虽然顽劣,但心地纯良,将来必定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的。”

“哼,他才不好,他就和‘好’字搭不上边!”她说得咬牙切齿。

魏珑看着她轻笑,“你还小,不会看人,相信我,我说的是对的。你想想,他虽然爱捉弄你,爱欺负你,但他有没有真的伤害过你?我想,说不定你还是他很在乎的人。”

她的确想不起韩术有做过什么特别伤害她的事,但还是小声道:“可是他那样捉弄我就不是伤害我吗?怎么看我都觉得他坏!” 魏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时人的好坏,是说不好的,有些人虽然嘴里无好话,也不曾做过让你舒心的事,但真碰到某些难处,说不定他是最重情义的那一个。而有些人,虽然看上去对你无妨碍,但稍有不慎,便会对你产生致命伤害。比如,我也有个兄弟,他是我弟弟。话不多,人很乖巧,对我这兄长也敬重,可是我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永远看不透他,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慢慢的夺

走了父王对我的关注和喜爱,我多希望他是像你哥哥韩术一样的人,虽然表面似乎惹人烦恼,但内心却纯洁善良。”

她吃惊地看着他,“你还有这样的弟弟?那也太可怕了!你父王不知道他这么狡猾有心机吗?”

魏珑低下头去,“父王只说让我好好待他,说他聪明,沉静,可惜并没有做霸主的野心。”

“没有做霸主的野心?”她重复。

他点点头,“意思是如果他有,父王也许就会考虑将王位传给他了。可是,父王却从来不想,若他没有做霸主的野心,何苦在父王面前费心表现?更何况他母亲的野心就差写在脸上了。”

她心里十分心疼,难以想象像他这样的人,他的父王竟然会不喜欢他。

想来想去,她只好安慰他,“没事,我都听说了,你很快就要成为魏国的太子了,这证明在你父王心里你还是比他优秀的,我觉得你如果做了魏王,一定会做得很好。”

魏珑一笑,“是吗?谢谢你,我相信你说的话。”

她笑了起来,希望自己是真的安慰了他。 “你哥哥韩术,以后也会对你很好,只是现在你得忍受他的顽劣。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了,我想也许可以试试一个办法,比如你因为他的捉弄而在他面前哭,哭得很伤心很伤心,让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或者又因为他的捉弄而生病卧床,我想也许这样之后,他以后就不会这样喜欢捉弄你了。” “真的?”她奇怪地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对上他肯定的目光,她无条件选择相信,然后使劲点点头,“好,我明天就照你的方法做,如果他真的变好了我一定好好感谢你!”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脸上兴奋

的表情退了下去,咬咬唇小声道:“我忘了,你好像明天就要走了。”

“嗯,明天我就要走了,很早,也许那个时候你还在睡。” 她想她一定不在睡,因为她今晚是睡不着的,可这样的话,她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