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预料的晚了一步吗。
随即,他的眼眸又明亮了起来,罢了,晚一步,又有何妨。
他昂首静静地看着这一轮明月,然后又低下头看着眼前的人,精致的眉微微的蹙起,但随即又消逝不见。但是仲木夕还是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变化。从刚才他为她戴上手链后,她就发现他神色有些变化,但是看不出缘由。
“穿上吧!”只见东方绯契浅蓝色的衣袖一挥,一套淡蓝色的衣衫悬在了半空中,静静地等着人来。
“这是古代的衣服啊,我从没穿过,你能不能变一套现代的啊!”仲木夕有些不愿穿,虽然那衣服看起来清素中透着高雅,但是美则美矣,她真的不想穿,感觉很别扭。
东方美人则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多年不曾去人间,而这变幻之术要心中有像,方能变出,你的衣服又如此破损,我实在变不出,所以还要委屈你了。”一番话说完,东方美人依旧保持秀眉紧蹙,惶惶不安,心中有愧的样子,让仲木夕看去也不由生怜,好像如果谁怪罪了他,那真是全世界的人都会骂她畜生的。
仲木夕看着,就只剩忙不迭去拿起那衣服穿了。
啊呸!谁信你!仲木夕不有在心里暗咒。
什么想不出来,姐这衣服就破那几个小洞,你是眼瞎了还是没长眼。
不过以上都纯粹是仲木夕心里所想。
最后她还是乖乖的伸手去拿下了那件衣服。
东方美人看着她心里憋着一肚子气,面上却波澜不惊的样子,腹黑的勾起了唇角。
“你还不走。”仲木夕抱着衣服无奈的看着他。
东方美人先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迷糊模样,后来又作恍然大悟状,最后面有歉意的退出房间。
仲木夕僵在那里看着他那一串连的表情做完,然后退出房间关上了门,心里不由惊呼:我的妈呀,你咋不上天呢。他还是人吗?哦,对他确实不是人。可是他这演技,要在人间,不得奥斯卡真是会人神共愤的。
仲木夕换好后打开了门,东方绯契正向远处看,听见了动静,立马转过了身来,然后一道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那蓝衣的女子脸颊微红,抬着头,线条柔美的颈项亦是好看。那一袭淡色的蓝衣将她较好的身姿完美的勾勒,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莹润瓷白。像是从泼墨山水画中走出的人儿,周身似萦绕着飘飘的云气,空灵澄明,不染尘埃。
仲木夕对上了他的目光,又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
俄而,东方绯契开了口。
“我送你走吧。”他温和的看着她道。
“好,不过出口到底在哪啊?”仲木夕对这个出口的位置很是好奇,她昨天都快要把腿走断了,最后还是连那片见鬼的森林都没走出。
“你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了。”东方绯契揽起了她的腰身,飞了起来。
仲木夕有些难为情,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他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那眼睛在这夜幕中显得如此的深邃坚定,又好似睥睨天下,傲视万物。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如花木清香,但又夹杂了些许夜的魅惑和深不可测。无限妩媚,又无限淡雅。
仲木夕突然发现,这个人她从始至终都没看清过,但有不有自嘲,他们也不过萍水相逢吧。
是的,不过萍水相逢!
东方绯契见仲木夕在看他,不由低下了头,两条视线交叠的那一刻,仲木夕感觉好尴尬。
该死,为什么刚刚要盯着他看!!
仲木夕见他一直看着自己,觉得不说话尴尬,就随便没话找话。
“那个,你给我的这套衣服是什么做的呀,穿起来还挺舒服的。”仲木夕讪讪地笑。虽然是没话找话,不过这衣服穿起来真的是很舒服,贴在肌肤上,滑滑的凉凉的,在天上飞着,冲着风也不会冷。
“应该是沙沁蚕丝吧。”东方绯契扬了扬眉,漫不经心的说。
“沙沁蚕是什么蚕?是不是很高贵的那种。”
“它是天族的一种蚕,以红玛瑙为食。不过很早以前天族刚统一三界时就绝种了。”
“那你怎么还会有,你是天族的人吗,难道你已经活了几万年了吗!”仲木夕心里很惊愕。
“这件衣服是天族最后一只沙沁蚕吐的丝织成的,是后来有人送我的,而关于我的年龄,却不是几万岁,我没有那么老。”东方绯契邪魅的看着仲木夕淡淡的说。
“那你几岁了?”
“我也忘了,大概几千岁吧!”东方绯契抬头看着深黑的天幕道。
仲木夕心里道,几千岁,那你还说“我没那么老”。真是不害臊。王八都没你老。不过这样像有些没道德,而且他现在貌似看起来有些黯然伤神。
仲木夕扬起了头安静的看着他,静默不语。
这世间,有多少苍凉的夜,就有多少孤独的人。
那么,要多少的孤独,才能填满这深浅交替,无休无止的黑夜呢。
许久,仲木夕看到前方天际有些许的亮光出现,再近一点,才看清,那里的天像裂开了一道口子,撕破了黑暗,然后浅金色的光便从外面照了进来,那是无尽黑暗中唯一明亮的光源,像是通向极乐世界的入口,像是通向天堂的通道,吸引着诱惑着黑暗中的人们走过去。它有种力量,足以让一个颓废终日,生不如死的人重拾信心,似于无声处忽闻仙乐飘升,似于无色处倏见百媚千红。
他们落在地上后,仲木夕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那浅金色的光辉在她的眼中如一团流火,是那样的绚丽。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她,她回头看去。
“抱歉啊,我有些迷糊了,忘了你了,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
“不了。”他莞尔一笑,看着全身镀着一层淡金色光辉的女孩,有些恍然和失落,但是依旧弯着唇角,温润的笑着。
仲木夕点点头,一头栽进了一片金黄。
东方绯契则在原地站了好久,轻笑一声,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