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因为是总统女儿订婚,北宫上下空前热闹,来自世界各国的主流媒体早在一天前就开始在外面蹲点。
早上十点,各国代表陆续进入北宫,紧接着是M国的政商名流,再接着是总统布鲁斯及其夫人,最后才是司徒凌枭和司徒玫。
司徒玫便是布鲁斯总统的女儿May小姐。
自从知道Z国有女人出嫁后随丈夫姓的传统,她就给自己取了这个中文名,明确要求Z国媒体在报道两人订婚之事的时候,刊登自己这个中文名。
司徒凌枭和司徒玫只在门口露了个面,便进入了北宫,消失在了摄像机的摄影范围内。
“路瑗……”
萨缪尔刚拿了药进屋,便看到路瑗坐在床上,望着电视机发呆。
看到电视上在报道司徒凌枭和May的婚事,萨缪尔一把将路瑗手中的遥控器抢过来,直接将电视关掉,没好气地瞪着他,“不是让你别看了吗?早知道我就该直接让人把电线给拔了!”
路瑗别过头没理他。
萨缪尔犹觉得不解气,继续说道,“不就是个破男人,随便找一个都不像他那么滥情,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课留恋了!”
路瑗终于有了点反应,“你觉得你有资格说他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将萨缪尔堵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压低声音嘟囔道,“我跟你们观念不一样。”
L国的世界上少有的实行一夫多妻制的国家,在这样的男权社会里长大,萨缪尔自然也免不了会受到影响,认为女人如衣服,想要时多多益善,不想要了就随便换。
说来也奇怪,他自己虽然抱着这样的感情观,可是看到司徒凌枭跟别人订婚,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为路瑗抱不平,认为司徒凌枭是始乱终弃。
正因为观念不同,路瑗也不愿与他争执,转头看向窗外,“今天天气看起来还不错。”
萨缪尔坐到床边,“乖,来把药吃了。”
“萨缪尔,我在这酒店里待了有三天了,待会儿出去逛逛好不好?”
“好,只要你乖乖把药吃了,我就带你出去。”
自从上次萨缪尔将路瑗带回酒店,路瑗就变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娃娃般,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不吃不闹,就连喂她吃药都十分艰难。
难得路瑗今天说这么多话,萨缪尔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自然是想方设法顺着她。
出乎意料地,路瑗听完他的话,竟然真的将药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吃完,才抬起头来朝他微笑,“都吃完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看到她笑的缘故,萨缪尔只觉得她脸上的神采明媚得有些刺眼。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过答应过她的话还是要作数的,“我这就叫人给你找套衣服,再送午饭上来,吃完饭再出去。”这几天路瑗天天待在酒店,几乎没有下过床,穿的还是酒店里备的浴袍。
萨缪尔深深觉得,看到路瑗这个样子,还能强忍着不直接把她上了的,这世上除了他也没谁了。
路瑗点点头,乖巧地有些过分。
萨缪尔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狐疑地看着她,“要不年先说说打算去哪儿玩?”
路瑗答地理所当然,完全没有要瞒他的意思,“北宫。”
萨缪尔的脸色立刻阴到了极致,“路瑗,你疯了是不是?北宫是什么样地方,能容许你随便进去?”
“我当然没有那个资格。”路瑗微笑,“可是你就不同了呀,你是L国的上将大人,带个女伴去参加司徒凌枭这样的订婚宴,肯定不会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那就是他根本不想去!
萨缪尔眯起眼,眸子里闪着阴鸷的光,“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司徒凌枭?”
路瑗咬着唇不肯说话。
萨缪尔只觉得心头像是烧着把火,不由分说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来对上自己的眼,“路瑗,你怎么这么贱!全世界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你还准备将自己送到镜头底下,任由别人嗤笑?”
“我不在乎!”路瑗猛地打开他的手,因为没有梳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却显得凌乱而狼狈,“除了司徒凌枭,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你了!”萨缪尔气得低吼,恨不得将路瑗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堵了什么,“路瑗,你忘了你们离婚协议上怎么写的?婚前婚后,所有财产归他司徒凌枭!他连一分钱都不肯给你,
你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路瑗愣住。
萨缪尔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司徒凌枭早就不在乎她了。
离婚协议上,白纸黑字,再分明不过的事实,她却仍旧不肯相信,他真的会这么狠心。
他明知道她是病中偷跑出来,明知道她的烧还没有退,明知道她被萨缪尔带走。可是迄今为止,他都不曾打过一个电话,不曾问过她半句。
血淋淋的事实,就这么被残忍地剖开放到她面前,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冰凉的泪,再次从眼角滑落,花了脸,湿了枕头,也乱了萨缪尔的心。
每每看到她流泪,萨缪尔便觉得手足无措,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路瑗,别哭,别哭,咱忘了那个混蛋不就好了。”
路瑗哽咽难言,推开他,别过头重新钻进被窝里。
望着那一团微微抽动的被子,萨缪尔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揪在了一起,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魔力,能如此牵动他的心绪。
他走到外面,轻掩上门,默默点了根烟,心里却想着,或许,他这辈子真的是要栽在这个叫路瑗的女人手里了。
一根烟抽到尽头,他蓦地将烟蒂扔进垃圾桶,大步走回房间,一把将被子里的女人捞了出来,扛在自己肩膀上。
路瑗被吓了一跳,张口想要骂他,声音却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混蛋,你放开我!”
萨缪尔火了,“再说话信不信老子吻你!”
路瑗果然被吓得变了脸,死死咬着唇没敢再说话。
萨缪尔唇角勾起一丝苦笑,直接将她扛进浴室,一把扔进浴缸里,“洗个澡,收拾干净点!”
路瑗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老子想做你!
萨缪尔望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和身体里的火都憋到了极致,“还想去北宫的话,就给老子收拾干净点,我萨缪尔可没有你这么邋遢的女伴!”
路瑗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你答应带我去北宫了?”
回答她是摔门的声音,以及随后从门外传来的,“是,老子算是怕了你了!”
路瑗这才打起点精神来,抹掉眼泪,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澡。
十分钟后,路瑗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但是床上却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从头到脚,连内衣都有,周全到让她觉得有些脸红。
换好衣服后,她打开门走出房间,看到萨缪尔正在阳台上跟人讲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说得是L国的话,带着些地方口音,却不显得难听。路瑗听起来虽然有些费劲,但是隐约也能听懂个大概,似乎是金三角那边的生意出了点什么岔子。
看到萨缪尔挂掉电话,路瑗想了想还是关心了一句,“那边还好吧?”
谁知道萨缪尔不但不领情,还扔给她一个白眼,“托你的福,一点都不好。”
路瑗被噎得目瞪口呆,不知道他这火又是从哪儿起的。
不好就不好吧,怎么又成托她的福了?
然而路瑗不知道是,刚才那通电话,还真的跟她有关系。
正是因为萨缪尔为了她的事情,一怒之下跟司徒凌枭闹翻了脸,金三角那边才会出现问题。
司徒凌枭的货原本都是由他的人护着,现在他下了命令抽走了人,司徒凌枭的货物便被人劫了,好巧不巧还是被他的一个死对头给劫了。
因为司徒凌枭运的不是枪支弹药就是军用设备,所以这回算是平白让那个人捞了好处,而他和司徒凌枭的关系反而更加僵化了。“行了,你这烧刚刚才退,少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萨缪尔见到路瑗脸色不太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立刻又改口去哄她,“再说了,你又不是我女人,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也跟你没关系是
不是?”
路瑗原本只是好心才多嘴关心他这么一句,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没好气,“你说得对,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是我多管闲事了!”
萨缪尔只觉得自己越说越错,干脆抿着嘴不说话,只招呼她坐下吃饭。
亲眼看着她将自己夹的菜一口一口吃完了,萨缪尔才站起身来,牵着她往外走。
路瑗挣开他的手,语气淡淡的,“我自己会走。”
萨缪尔赏她一个白眼,“你有手有脚,我当然知道你自己会走,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伴!”路瑗虽然不乐意,但也知道他说的话有道理,而且自己今天有求于他,最终还是没有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