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缪尔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个女人还能更气人一点吗?
“你想都别想!”
路瑗早猜到他会这么说,因此也说不上多么失望,只是扭头望着窗外,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萨缪尔将路瑗放到公寓楼下后,确实没有再逗留便直接离开了。
路瑗回到公寓后洗了个澡,随便啃了点干粮,换了件衣服又匆匆出门,开车给司徒俊熙买了份晚餐,重新返回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路瑗心里一急,快速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司徒俊熙已经醒了,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跟他聊天。
路瑗知道这是准备做心理测试了,所以冲那个医生抱歉地笑了笑,带上门退出病房。
大约二十分钟后,心理医生带上门走出来,路瑗赶紧迎上去问道,“医生,我弟弟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神情凝重地摇摇头,“他应该是陷入了一种自闭状态,如果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说完微微一顿,又看向路瑗道,“你弟弟以前有没有出现过精神问题?”
路瑗愣了下,“有,他小的时候曾经受到过惊吓,所以可能一直有点心理阴影。”
医生叹了口气,“我猜也是,他现在这个症状显然不是初次犯病,而像是过去的某种延续。”
路瑗对精神科不太了解,所以总觉得他们这些精神科医生说话有些模糊,因此直接问道,“那这种症状应该怎么治愈呢?”
“暂时还不好说,还要进行进一步检查,并且比照过去的病例,分析出他具体的病因和症状,才能找到相应的治疗措施。”
这话倒是有道理,不过司徒俊熙发病的时候,路瑗也还小,而且跟司徒家完全没有关系,所以对于他当时的情况,她并不知情,看来的确得等苏何过来以后再说。
走进病房,看到司徒俊熙正抱着腿坐在窗台上发呆,心里再次涌起心疼和愧疚,拿过沙发上的外套走过去披在他的肩膀上,放低声音哄他道,“窗台上冷,我们去床上坐好不好?”
司徒俊熙没说话。
路瑗也习惯了,正准备将自己路上给他买的饭菜加热下,却听他忽然开口道,“星星。”
路瑗微愣,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却见天上一片漆黑,连月亮都看不见,更别提星星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去将饭菜热了热,转身回来的时候,却见厨房里竟然空无一人!
路瑗吓得手中的餐盘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傻傻愣了两秒,才猛地冲出房间,沿着整层楼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后,她急得头上全是冷汗,又去监控室调了监控,这才发现司徒俊熙居然跑到天台上去了!
她怕他出事,立刻冲到天台上,一把抓住司徒俊熙,想发火又怕刺激到他,只能一言不发拽着他往回走。
谁知道他却倔犟地不肯走,抱着根柱子一个劲儿喊,“星星,星星!”
“哪里有什么星星?”
路瑗也怒了,伸手去掰他的手指。
司徒俊熙疼得直叫,路瑗看到他脸上的痛苦,瞬间又有些心软,抱着他的肩膀低声哄道,“好,我们回房里去看星星好不好,你三叔刚才给你摘了好多星星,都在病房里。”
听到三叔这个词,司徒俊熙的身子蓦地僵了下,随即眼里瞬间涌出泪来,神情痛苦地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都怪我没用,是我害死了路叔叔……”
路瑗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抓着司徒俊熙的手也不自觉用力,“路叔叔?哪个路叔叔?”
司徒俊熙被她抓痛,哭得越发大声。
路瑗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男生哭过,松开手后愣了两秒,才像哄孩子似的说道,“俊熙乖,别哭了,刚才是瑗瑗不好,瑗瑗错了。”
司徒俊熙的哭声这才稍稍减弱,只是仍旧默默地流着泪,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家伙。
路瑗被他哭得心烦意乱,只觉得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的耐心都快被用光了。
而司徒俊熙刚才那句路叔叔,更像是梗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他口中那个人指的谁,可惜以司徒俊熙现在的状态,说句完整的话都困难,更别提回答她的问题。
路瑗叹了口气,又放柔了声音继续哄她,好不容易见他不哭了,才搂着他的肩膀半是强迫半是哄骗将他弄进房。
司徒俊熙显然是哭得累了,回到病房后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路瑗坐在沙发上却一直没有睡意,脑子里像是乱成了一团麻。
担心司徒俊熙感冒,房间里的空调一直开得很高。路瑗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想要出去走走,又怕自己一离开,司徒俊熙有乱跑,或者被人抓走。
一直到天都快亮了,她终于撑不住打了个盹儿。
不过她睡眠一向浅,现在守着司徒俊熙更是如此,每每听见病房外有人走过,她都会立刻醒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苏何的到来。
苏何来的时候才早上六点多,很明显是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脸上的疲惫不言而喻。
路瑗听到推门声时立刻就醒了,原本以为是查房的护士,结果却看到来人是苏何,沉默片刻后才淡淡笑道,“苏秘书来了就好。”
苏何也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路瑗小姐辛苦了。”
语气仍旧恭敬,然而却带着丝不着痕迹的疏离。
路瑗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没有心思再计较。
傅云辙有句话说得很对,这个世上只有司徒凌枭能够决定司徒家未来的女主人是谁,其他人的看法不过都是浮云。
她直接站起身来,“既然苏秘书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苏何自然不会留她,恭敬地目送她离开。
路瑗回到公寓后又洗了个澡,原本打算补个觉,躺上床却有点失眠,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然而即便睡着了,也是不断地做恶梦,一会儿是司徒凌枭在酒店被那个女人刺伤,一会儿是司徒俊熙被拜尔德抓走。
所以最后她仍旧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就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不得不再去洗了个澡。
刚洗完澡走出来,手机就响了。路瑗看了眼,是萨缪尔的电话。她接起来,开门见山问道,“怎么了?”
萨缪尔问道,“听说司徒凌枭已经派人去守着医院了?”
“恩。”
“那你现在应该能抽空出来一趟吧?”
路瑗愣了下,“我现在在家,你有什么事吗?”
“等我十分钟,我到你公寓楼下来接你。”萨缪尔说完,直接挂掉电话。
十分钟后,萨缪尔那辆悍马果然准时出现在路瑗公寓楼下。
路瑗坐上车后,好奇地问道,“你想让我见谁?”
“保证是你想见的人,”萨缪尔唇角勾起神秘的笑容,“准确的说,应该算是一份大礼。”
她想见的人?还是一份大礼?
路瑗微微眯起眼,还真想不到会是谁。
半个小死后,萨缪尔将车停在郊区的一栋别墅。路瑗走下车打量了下,朝他挑了挑眉,“这是你的房子?”
萨缪尔勾唇反问,“不然呢?”
路瑗啧啧两声,摇摇头,“不像你的风格呀,以你这样作风奢靡的人,怎么可能住这么偏远清净的地方。”
萨缪尔唇角微微一抽,作风奢靡?他怎么没有觉得?
他只是觉得这房子不过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又不长住,没必要花时间折腾罢了。至于他的卡特凡尼亚宫,里面住了那么多位夫人,自然是要修得大气磅礴。
路瑗跟着萨缪尔走进别墅,这才发现从一层的书房下去竟然还有个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刚一打开,路瑗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萨缪尔担心她不适应,转头关心地说道,“如果觉得受不了,我就让他们把人带上来。”
“不用了。”
路瑗摆摆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萨缪尔见状,知道自己是多虑了,便没再废话,径直带着她朝地下室最里面走去。
“上将大人!”
两人刚走进去,门口那排士兵便齐刷刷朝萨缪尔行礼。
萨缪尔点点头,边走边问,“招了什么吗?”
“没有,那人的嘴巴严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用药也不行?”
宪兵摇摇头,“都试过了,连催眠都没用。”
路瑗的好奇心已经被吊到了极致,迫不及待想看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大约是煞风里面的人,而且地位应该还不低,不然萨缪尔不会专门将她请过来。
对于现在的煞风,路瑗其实也很好奇,毕竟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世,不知道现在里面都有哪些人……但愿这次能遇到一位老朋友才好呢。
哐当。
厚重的铁门打开后,路瑗立刻听见里面传来啪啪地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鞭子抽在人身上发出的声音。
路瑗跟在萨缪尔身后走进那个黑暗的小房间,目光落在房间正中间那个血人身上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那人低埋着头,脸上也都是血污,所以看不清容貌,但是从高大的身材,以及身上被抽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看来,应该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