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瑗压根来不及反应,凭着直接后退两步,一个侧踢将前面那人踢开,紧接着将之前绑在袖子里的小刀取出来,快如闪电般绕过另外几道身影,直接蹿到拜尔德面前,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已经将刀架上了

对方的脖子!

“谁敢再动,我立刻就要了他的命!”

谁料这些杀手此刻竟然完全不顾拜尔德的性命,全部朝着她扑了过来!

路瑗只愣了半秒,便径直踢开拜尔德,快速朝着车口的方向逃去。

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些杀手看着对拜尔德服服帖帖,但是背后真正的主使却并不是他,所以刚才才会完全不顾惜他的性命!

更重要的是,这些杀人明明带了枪,却至今没有对她动手,显然并不是要杀她,而是打算抓她!

所以路瑗想明白这点,心里立刻就有了底气。再加上她现在受着伤,还怀着孕,根本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所以赶紧逃命才是王道!

就在路瑗即将跑出车库的时候,那些杀手担心到手的猎物再次跑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枪了!

路瑗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状况,所以听到那声枪响,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要躲,耳畔却突然传来剧烈的轰鸣声。紧接着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轻,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拉上了车!

身后那些杀手见状,纷纷都跳上车出来!

萨缪尔一手抱着路瑗,一手抓着方向盘,看到后视镜里紧跟而来的车队,狠狠踩了下油门!

路瑗原本被他抓上车后,就跟他一起挤在狭小的驾驶室里,坐在他的大腿上。而随着他这突然的加速,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后倒,整个人完全撞进他的怀里!

陌生的气息让她耳根蓦地一红,她咬着牙从他怀里爬起来,想叫他放开她,可是现在这个状况,萨缪尔根本没法分心,所以她只能僵着脊背,保持这个尴尬的姿势,尽量保持着自己跟他的距离。

萨缪尔车技原本就好,这辆悍马的速度也不是那些普通奥迪能比,所以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看到怀里坐着那个小脸微红的女人,他的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路瑗,你这样不累吗?”

当然累,路瑗的背都僵得快动不了了,但是为了不让男人占便宜,再累她都扛得住。

萨缪尔见她紧咬着唇不说话,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微微一软。尽管路瑗已经努力保持两人的距离,但是他们的脸还是贴的很近,近到能看清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周围的每根睫毛,近到能感觉到她急促而令人着迷的呼吸,近到……好像一偏头就可以碰到她柔软粉嫩的唇

瓣。

萨缪尔的喉结微微一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路瑗原本察觉到男人突然变急促的呼吸,整个身子几乎僵住,唯恐自己稍微动下,就能将男人身体里的邪火勾起来。

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这么尴尬而被动的时候,还是她刚回国的时候,在一家中餐馆里被司徒凌枭强抱着吃饭。

那个时候她总喜欢招惹他,却又不敢承担后果,所以每次都是将司徒凌枭惹得满身邪火无处发作。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路瑗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翘,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不经意间离她越来越近。

直到两人的脸几乎快贴上时,路瑗才猛地回过神来,吓得直往后退。

可惜她身后什么屏障都没有,她这一退,直接就掉到了副驾室的座位下,脑袋重重磕在车门上,疼得她差点哭出来!

若是在平时,这点小磕小碰,她自己拿冰袋敷下也就解决了,可是自从她怀孕以后,整个人都非常小心。

所以她从座位下爬起来后,感觉到小腹隐隐作痛,脑子里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不顾萨缪尔眼中浓浓的嘲笑,直接哑着声道,“送我去医院,越快越好!”

萨缪尔以为她是打算去看司徒俊熙,自然没有异议,直接开车将她送到司徒俊熙刚才被送往的那家医院。

谁知道路瑗下车后,却不问司徒俊熙在哪里,而是直接奔去前台挂了妇科。

萨缪尔刚开始并没有回过神来,跟在路瑗身后好奇地想着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直到听到她抓着医生问孩子有没有危险时,他才猛然觉悟过来。

她竟然怀孕了。

萨缪尔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看到路瑗捂着自己小腹,神色焦急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心底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

砰!

听到门口突然传来的巨响,路瑗和主治医生都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

只见白色木门上凹下去那个拳头大小的洞,而肇事者正满脸阴沉盯着路瑗的肚子瞧,仿佛恨不得将她的肚子看出个洞来。

路瑗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肚子朝他挥手,“你先出去等我。”

她本来想,要是萨缪尔知道自己怀孕后,肯定会对她这个孕妇丧失兴趣,所以才默许他跟在自己身后。

谁知道这货反应竟然这么大!

而主治医生显然是被萨缪尔身上的煞气吓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路瑗等萨缪尔离开后,才对医生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这门我待会儿会赔的。”

医生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盯着她额头上那块淤青看了会儿,才意味深长地说道,“还是趁早离了吧。”

路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

医生看到她这个反应,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何必还要替他生孩子?你这还怀着孕,他都能下得去手,这种男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路瑗彻底折服于这个医生强大的想象力,“医生,他不是……”

“就当是为了孩子好,也该离他远点,”医生以为她是要给萨缪尔开脱,直接打断她的话,“这次是你运气好,只伤到了额头。要是回头孩子真的流掉了,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路瑗好笑,却懒得再反驳医生的话,催他给自己开了药方,才走出病房去抓药。

看到萨缪尔跟上来,她没好气地说道,“你刚才发什么疯!”顿了顿又道,“等下自己去把那门的钱赔给医院。”

萨缪尔沉默不语,看到路瑗又低头专心看手中的药方,终于忍不住问道,“路瑗,你是真的爱她吗?”

路瑗连头都没抬,脱口而出道,“当然。”

萨缪尔只觉得自己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砰然裂开。

看着路瑗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觉得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找不到发作的源头。

他忽然就有点明白,Veblen为什么会走上那样的极端……因为路瑗太诚实,太坦然,也太过绝情了!

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司徒凌枭的好,从来都是干脆利落地拒绝别人,理所当然将刀子戳进其他人心里,却不在乎考虑他们会不会疼。

换做任何一个爱慕她的男人,都会被她的绝情逼疯,也会对司徒凌枭嫉妒地发狂。

萨缪尔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念想了。

好在他原本就不是个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绝不会重蹈Veblen的悲剧。

他是金三角最有权势的军阀,趋利避害是他爬到这个位置最基本的生存原则。

既然有的东西注定得不到,那么他便只会去追逐那些能够握到手里的东西,比如真真实实的利益。

这一次,他怎么说也算是救了司徒凌枭的女人和侄儿,既然这个心硬如铁,那他就从司徒凌枭那儿狠狠敲一笔回来。

路瑗并不知道萨缪尔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抓完药后便径直朝着司徒俊熙的病房走去,走了几步发现萨缪尔还站在原地,才停下脚步看他一眼,“你要跟我一起上去吗?”

萨缪尔看她一眼,“我去车上等你。”说完,径直就转身走出了医院。

路瑗闻言也没多想。

萨缪尔这回专门来找她,必然是有事情跟她说。

而从刚才他的态度看来,他的立场还是站在司徒凌枭这边的,所以她心里的戒备也不如刚开始那么严。

她转身上楼,走到司徒俊熙的病房门口,看到司徒俊熙已经醒了,正望着窗外发呆。

路瑗看到他紧皱着眉,便推门走进去,关心地问道,“怎么,伤口又疼了吗?”

“瑗瑗,你来了。”

司徒俊熙的视线落在路瑗身上的时候,眸子瞬间亮了起来,然而在看到路瑗额头上的伤后,立刻又黯淡了下去,然后竟然直接将头撇到了一边。

路瑗隐约觉得他这反应有些不对劲,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而路瑗也的确十分后悔当时将他关在门外,所以沉默片刻后,径直走到司徒俊熙身边,拉起他的手道,“俊熙,今天的事情,我给你道歉。”

司徒俊熙不说话,也不动,一张俊脸苍白紧绷,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极大地痛苦。路瑗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司徒俊熙,心里立刻就慌了,正要起身去叫护士,突然听见司徒俊熙用一种极其痛苦压抑的声音说道,“我不说,我打死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