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他的想法,那就是他不想把心思放在炒股上,不想每天去看、去思考。
庄家想震仓就让他震好了,反正我不急,大楼的购买款采用的是承兑汇票,不是三个月之后再兑现吗?我还可以拖两个多月,再说,只要自己与沣田公司合作成功,股市的钱完全可以不必拿出来,可以一直跟庄家耗着,谁怕谁?
与沣田公司的合作一旦成功,他能获得的资金肯定不少。
五亿美元的报价固然是不可能,但五千元美元肯定不止,折合华夏币就是三个多亿。这支股票的庄家真要把股价往下死劲打压,到时候我还可以把这些钱扔进去,抄你的老底,让我来赚大头,目前的波动我不在乎。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孟文天现在就有任性的想法。
另外,孟文天还有一个心思一直在作祟,那就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反着来。脑海里记忆的主人在地球上就是因为太遵守股市的金科玉律,就是因为过于循规蹈矩,以至于炒股亏损,这一次他偏要逆着来试试。想想也有道理,如果股市真的都是按所谓股市专家来的,谁炒股不会盈利?可都盈利的话,那钱又从何而来?
他打定主意反着来,又不想花太多的心思在股票上,所以他看了一会走势图之后就关闭了证券公司的网页,然后继续看书。
星期二沣田公司依然没有动静,佐藤永河只是代表公司礼节性地过来问候了一声,见孟文天他们不要自己陪伴,他呆了一会就走了。
这天,金凤制药的股票果然如岳梦洁所预计的一样大跌,一下降了五个多点,不但将昨天上涨的三个多点吞食了,还多跌了两个多点,让K线图看起来更加符合墓碑线的走势。
下跌的五个点,导致孟文天这天账面上损失了一百五十多万元。要知道他现在在股市的资金折合高达近三千万元。
或许因为忙,或许因为岳梦洁知道了孟文天的想法,虽然股票一下跌了这么多,她反而没有打电话来说什么。
星期三、星期四依然故我,如果不是佐藤永河一如既往地过来打一下招呼,黄玉飞都不敢相信自家公司与沣田公司的合作会不会有结果。他甚至都不敢放心大胆地去泡那个小学妹了,很是担心地向孟文天询问沣田公司怎么还不提出进行进一步的谈判。
孟文天自己内心多少也有点发虚,不过,他也猜测沣田公司故意拖时间的可能性不大,要知道时间每多拖一天,他们公司生产的威驰F型小车就会多卖一些出去,到时候召回就多了一个负担。让他们更为难受的是,这款车因为刹车系统设计缺陷导致车祸发生的就有可能发生,给他们的善后带来更多的麻烦。
此外,还有一个事实让沣田公司的老总们不得不考虑、不得不小心翼翼,那就是如果没有孟文天来找他们,他们的车因为设计缺陷发生车祸可以说是不知情,最多承担车辆缺陷所导致的责任,可现在孟文天他们已经告诉了他们的车存在设计缺陷,而他们不去采取积极措施,那么他们除了承担之前的责任外,还得承担隐瞒甚至放纵车祸发生的责任。
这个责任可不简单,远比承担设计缺陷带来的责任大得多,一旦暴露,其公司可不仅仅会被支付巨额罚款,公司的高层很可能会被刑事追究,这些人很可能会被判刑。
这也是沣田公司高层不断派佐藤永河来跟孟文天他们搞好关系的原因,就是希望孟文天他们稍安勿躁,耐心地等待他们的调查,同时也希望孟文天他们今后能守口如瓶,不要在外面瞎囔囔。
事实上,他们也知道孟文天他们今后不会瞎囔囔,因为从他们见面的时候开始,孟文天就跟他们是一体的了,他们之间的交易曝光的话,名声受损的不是一方而是双方。只不过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天兰汽车研究所只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研究所,他们就是让研究所破产也没关系,损失也不大,可沣田公司绝对不行,小小的名声拖累都可能让他们在股市里损失数亿美元的钱。
孟文天猜测的没错,沣田公司高层这几天可是焦头烂额,随着市场调查的数据慢慢汇总,他们惊惧地发现全世界竟然有八十多台威驰F型小车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刹不住车而导致车祸,死亡人数更是高达五十三人,竟然有四个家庭因为这种车祸而灭门!
其中美国有十五起车祸,俄罗斯有二十二起车祸。此外加拿大、挪威、瑞典、华夏以及日岛国本身也有不少起车祸。
沣田公司最害怕的还是美国的那十五起车祸,虽然死的人数只有七个,但按照美国这个世界唯一霸主的尿性,一旦判定这些车祸是因为汽车设计缺陷引起的,沣田公司得为这七个人的死亡付出至少三亿五千万美元的代价。
要知道现在有一个62岁的老妇以自己被“万宝路”香烟所害,要求生产“万宝路”香烟的公司赔偿280亿美元的罚金。这可是老妇自己主动买来吸的,谁也没有逼着她吸,也没有谁引-诱她吸,可法院还真他丫的给立案了!
满脸憔悴的社长将手里的报告往桌面上一扔,抬头看着眼前两位邋遢而不修边幅的手下问道:“安培专务、河野专务,这事怎么办?”
安培田一的右手烦躁地插入乱蓬蓬的头发中,说道:“社长,我的建议还是拖。只要气温升高,设计缺陷就不会发生作用。等到夏天,我们再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再跟华夏这家研究所谈判。到时候我们才能获得主动,否则,我们就只能听任这家小研究所的讹诈。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家才成立不久的研究所压根就是针对我们这个设计缺陷成立的,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从我们手里敲诈一笔钱。”
社长不置可否地看着安培田一,过了好几秒,他才把头转向河野一郎,脸色变得更加严厉起来,问道:“河野专务,你的意见呢?”
怪不得他对同样憔悴的河野一郎愤怒,毕竟这是技术部门引出的麻烦,如果当时设计人员稍微仔细一点,稍微上心一点,这事就不会出现。
河野一郎显然也知道社长不待看自己,所以他连头都不敢抬,说道:“我认为不能拖,这事解决得越早越好,拖的越久我们的风险越大。”
社长可了一眼安培田一,然后再朝河野一郎问道:“那你怎么解决这家华夏小研究所的讹诈?”
河野一郎字斟句酌地说道:“我也认可这家研究所成立的目的就是针对我们设计的缺陷来的,但我不认为这家研究所仅仅敲诈一次就会解散。他们有他们的追求,很可能真的是为了长期地为那些飚车族提供技术支持,否则,他们不会大规模招聘专家。”
安培田一气愤地问道:“也许他们就是为了故意掩人耳目,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呢?”
河野一郎苦涩地回答道:“我们的设计缺陷在没有暴露之前,确实很难找到,但只要知道这个缺陷的存在,根本不需要招聘这么多专家、技术员。就算派一个人来我们公司,我们难道就不接受他们的敲诈了?难道我们就敢将他杀人灭口?现在网络这种发达,只要他安排我们不知道的人把相关信息往网上一发布,我们就是把他烧成灰也没有用。”
河野一郎继续说道:“正因为他们是在认认真真地办公司,就说明他们看重未来,说明他们也会注重名声,我们完全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安培田一冷笑道:“你这么做是基于你把他们想象成绅士,可我怀疑他们根本不配为绅士,他们就是绑匪。”
社长却没有理会安培田一的话,而是对河野一郎问道:“想什么办法?”
河野一郎说道:“交之以心,以诚相待。我们把我们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资金的困境说出来,求得他们的谅解,同时也告诉他们,我们与他们一家小小的研究所达成数亿美元的合作协议是不正常的,会被有心人注意到。真要引起了有关部门,特别是引起美国人的调查,到时候大家都落不了好。”
社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理由好,只要他们不笨,肯定不会坚持要五亿美元的。有这个命拿没有这个命花。依我看,给他们一千万美元就差不多了。”
安培田一说道:“按道理给他们十万美元就行。但他们这次如此兴师动众的,还又是材料研究又是计算机模拟,其志肯定不在这一千万美元上。这些家伙也未必有你们所说的聪明,他们宁愿看着一堆堆的钞票去坐牢,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放在我们口袋里。”
社长一听安培田一说的也有道理,又看向了河野一郎,问道:“你的意思应该还有进一步动作,以拉拢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