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清面色严肃中带着些许冰冷，清涟好久没见过这样子的世子了，世子虽说性子较为寡淡，但是却极其温润，待人向来和气，除了在教训上官文茵时，并不会露出这样冰冷的表情。好转。

雪鸢和清涟点点头，上官云清这才让二人离开。

“阿晔……”房中的上官月琰闲来无事，唤了一声齐晔。

齐晔听上官月琰唤他，屁颠屁颠地跑到上官月琰身边，他看着上官月琰，眼巴巴道：“娘子……”

上官月琰的整张脸被纱布裹着，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依稀可见上官月琰的嘴有些上扬。

“阿晔，你可会嫌弃我？”上官月琰那没有被纱布遮住的双眼仔细地看着齐晔，她也说不出为何，明明是这般无趣的话语，她却非常想知道齐晔会是什么回答，从何时起，齐晔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今……我仅存的一边脸，也被毁了，虽然爷爷说定会还我一张无暇容颜，可是……我却不敢太过奢望，若是我的脸再恢复不过来，你……可会嫌弃我？”上官月琰的美眸之中透露出汩汩认真。

“娘子是阿晔最喜欢的人。”齐晔面上痴笑，虽是痴笑，他却觉得这是他此今说过的最美妙的一句话，这数年来的爱恋，他终于……终于说出口了。

“阿晔……最喜欢娘子了。”齐晔将脸凑近上官月琰，薄薄的唇瓣贴在那层白纱布上面，“不管是什么样的娘子，都是阿晔的娘子，阿晔都喜欢。”

上官月琰心里倍感温暖，手不自觉地攀上齐晔的脖颈儿，“阿晔……莫要欺骗我，莫要背叛我。”

齐晔听到“欺骗”二字时，身体有些僵硬，从他开始接近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欺骗她了。

他抱住上官月琰，没有再作声，他能感觉到上官月琰那颗冰封的心灵在逐渐温暖，上官月琰那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在逐渐瓦解，她没有再逃离，只是等在原地、等他接近，但他不知这种美好还能维持多久，他现在想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她、贪婪地嗅她身上独有的芳香，只是这样……便很好了。

“娘子，阿晔最爱你了。”齐晔抱着上官月琰，他的下巴轻轻抵触着上官月琰的肩头，在上官月琰看不见的那处，他的眼中满是深情。

上官月琰听到“爱”字，身子浑然不觉地震了震，他……说了爱？爱，她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字了，记得上一世齐墨经常喜欢对她说这个字，今生她才发现，原来世人所说的爱是世间最大的笑话，所谓的爱，就是打着深情的名义而去做些世间最残忍的事情，比如说，背叛！

“何谓爱？”上官月琰反问，目光中也多了许多嘲讽。

齐晔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无法回答，他只明白他念了她多年，她是他放在心尖上，时时记挂着的人，没了她，他的生活毫无意义。

“阿晔。”上官月琰将手指抵在齐晔的嘴上，“爱很虚伪，不要轻易说爱。”

不是的。

不是的！

不是轻易说出口的！

这个字，我这一生只愿意对你说。

我爱你。

只爱你一个。

齐晔在心中默念，但他确无法说出口，他多想让她明白，爱并不全是虚伪的，至少他能够保证他不是这样的，他是爱她的，世间最诚挚的感情。

“娘子……”齐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月琰觉得心中压抑，吐了一口气，“阿晔，我该睡觉了。”

齐晔点点头，难得没有再缠着上官月琰。

烛火暗了下去，屋外的雪照得整个院子异常明亮，身影落寞的男子轻轻关上心爱的姑娘的门窗，这才肯离去。

转眼，又是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之中，京城之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上官文茵还在天牢中关着，皇上并未说要如何处置她，玉妃被降了妃位，尚在宫中禁闭，齐墨又娶了侧妃，正是温家大小姐，温夙瑶。

这一切，上官月琰都不太在意，令她庆幸的是，她的脸恢复从前了，在爷爷的悉心照料之下，她的脸已经完全好了，与从前并未差别，在药料的作用下，皮肤甚至更加柔.嫩了。

“王妃的皮肤似乎比从前更加白嫩了。”清芷在一旁笑着，“老侯爷的医术果真是了得。”

“怪不得爷爷最常夸你，嘴真是甜。”上官月琰笑道，最近几日因为恢复皮肤，便没有在面上涂抹朱砂，这样一来，整张倾城容颜都显露出来，面上挂着明媚笑意，异常美艳。

“都是王妃教的好嘛～”清芷笑着，“不知何时王妃才能不涂那朱砂，那朱砂对皮肤不好的。”

上官月琰抬眼望了望屋外，“什么时候才能再无所顾忌呢。”

此时，朝堂之上。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皇帝身边的太监尖声细嗓。

“皇上，老臣有一事。”老侯爷向右上处有了出来。

皇帝看着老侯爷，不觉皱眉，他已经恩准老侯爷不用再早朝，他本就已经不再上朝了，今日却又来了朝堂，不知有何目的。

“老侯爷还有何事？”皇帝言语平淡、不喜不怒。

“半月前，户部尚书之女上官文茵，丧尽天良！残忍杀害了晋王妃的贴身婢女！还将晋王妃的脸划了多刀，其罪当诛！还请皇上下令！赐上官文茵死罪！”老侯爷累嗔电怒，面容极其严肃。

上官裕仁听见老侯爷说这等话，手心冒汗，恐怕这次上官文茵是难逃一劫了。

他虽然这样想着，却也不敢上前去为上官文茵求情，毕竟此事，可是皇上亲眼看到的。

齐昱也上前，“上官文茵恶事做尽，天理不容，儿臣怀疑上次晋王妃猎场遇害也与她脱不了关系，请父皇治罪于上官文茵！”

“上官文茵有罪，确实该惩治。”秦昀儇也随声符合着。

朝堂上大多数人都赞同了，也有少数与上官裕仁交好的以及与齐墨为伍的并未赞同。

皇帝转头，看向齐墨，“辰王，依你之见呢？”

齐墨低头不语，若是他为上官文茵求情，恐会惹父皇不满，而且那些支持他的人，也可能会动摇支持他的决心，如若他不为上官文茵求情，又恐会留下始乱终弃的骂名，到底上官文茵还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

“父皇，上官文茵确实有罪，儿臣并不能阻止父皇惩治她，可她确实儿臣明媒正娶、相处多时的王妃，儿臣心中肯定不愿她就这样被处死，儿臣希望父皇能够看在皇祖母的面上、以及尚书府为朝廷贡献的份上，能够从轻发落，若是父皇确实愤恨，儿臣也绝不阻拦！”齐墨如此说着。

皇帝十分男子他的态度，点了点头，“此事，朕会好好考虑的，众爱卿可还有何事？”

无人回答，皇帝起身，说道：“退朝。”

散朝之后，齐昱便拦住了走得匆匆的齐晔，齐晔上朝之时，总是躲在不起眼的角落，不发一言，丝毫无人注意。

“晋王，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吗？”齐昱故意询问。

齐晔不想理睬他，手往上一伸，推掉了齐昱头上的发饰，齐昱原本紧.致的头发有些零松散乱，像个浪荡不羁的江湖男子。

“太子哥哥，你这个样子真是难看。”齐晔一脸嫌弃。

在千渚国，最忌讳的就是大庭广众发丝凌乱，不论男女，大庭广众之下发丝凌乱者都会被视为孟浪、粗鄙，会备受嘲笑。

齐昱本就是注重颜面、十分讲究的人，被齐晔弄成这副样子，肺都气炸了，“齐晔！”

“太子哥哥，娘子在府上等着阿晔吃饭，阿晔要走了。”齐晔无视他的愤怒。

“本宫说过，我才是最合适她的人，齐晔，你只会处处拖累她，让她备受伤害。”齐昱在身后幽幽地说着，“我不会介意她的容貌，对她，我势在必得。”

齐晔没再回头，不愿听他说下去，他知道齐昱并不喜欢上官月琰，他对上官月琰也不过是出于兴趣，可他害怕有一天，齐昱会爱上上官月琰，毕竟上官月琰是如此一个具有魅力的女子，就如同那种空谷幽兰、无比迷人。

上官月琰遮着面纱，在府中悠闲地走着，这些日子她真是逍遥自在。

突然，她看见了一个信鸽，它爪子上有一处浅显的红色，那是上官月琰的信鸽。

那信鸽在府邸上空徘徊了一会儿，而后落在上官月琰面前。

上官月琰打开纸条，这纸条的材质是上好的，不像是千渚常用的纸张。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入目便是这样一句话，上官月琰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继续往下看着：

一切安好，梅园已建，钱财已入，只待君来。

看罢，上官月琰将纸张烧掉，勾了勾好看的唇角，她今日并未在脸上画朱砂，而风恰好吹过她的面纱，一张俊颜微微显露，清纯的美艳。

“不愧是丞相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