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趟闵州之行,除了想找个营生,主要的目的,便是抱着为祁掌柜几人换个去处的心思。
琉月让莫元海找铺子,南子言是知道的。
琉月的商行叫‘品宣’,找的铺子离鱼斗街不远,也在沧南城的繁华之地。巧的是,离王府只隔了三个街口。
这几日她手下的莫元海天天往城里跑,他自然派人跟着的,也吩咐过石刺史,让下面人关照‘品宣’。
琉月说完,南子言不开口,只静静的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琉月说了莫文海的事情,却没提祁掌柜,毕竟,她和父王之间的矛盾,对父王的防备和怀疑,还有她的打算,不好说,也不能说。
南子言知道她未尽其言,不过,能告诉他这些话,是个好的开端。
“你安心准备商行的事情,要几个人的新身份,男女,年龄,一一报给我,我来安排。
还有,莫如海那边,我恰好与大杨刑部员外郎宋伟有些交情,你不用管了。”
“真的!”
琉月瞪大眼,眼里满是惊喜。她听说有些人,能弄到假的户籍。
却没想到,章九居然还有门路能帮她把莫如海从流放之地弄出来,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就知道,这个金大腿没抱错!
南子言眼眸里满是温柔的看着琉月,她此刻的模样,就像小孩子得了糖果般兴奋。
点头微微一笑:“比珍珠还真!”
琉月高兴的夹了一箸菜给南子言:
“九郎,你的帮助我记在心里,可我现在暂时无以为报,等有一天,我一旦有能力,一定倾力回报您的恩情。”
看着眼前女子信誓旦旦的小模样,活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南子言忍住想伸手摸摸她小脑袋的冲动道:
“我记住了,有一天你会对我倾‘情’回报!”
琉月歪了歪头,章九的这句话和她得原话似乎有不同,但也未深想,想起来一件事,又问道:
“九郎,您认识息王爷吗?”
南子言一愣,随后答道:“略有来往。你.....想认识他?”
琉月淡淡一笑:“认识他做什么,息王爷虽然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可惜,私德有损,不识也罢。我问他,是因为,父王有心与他联姻。”
南子言先是心中一紧,琉月的态度显然对他极为不喜。
听到联姻,脸上的神色便有些古怪:“联姻?”
琉月点点头:“父王想把大姐姐嫁给息王爷。”
上一世,父王和吴氏一直想把公仪琉玉嫁去息王府,所以,吴氏才会在大姐姐身上投资重金,从小悉心培养,让她在琴棋书画方方面面都极为出色。
虽然后来不知为何,公仪琉玉最后嫁给徐州节度使做了填房。
但今世,某些事情还是与前世不同,比如四皇子袭击她。比如李怀瑾父亲因为她得干涉的得以续命。
琉月唯恐公仪琉玉的姻缘也有变数。
若公仪琉玉嫁给息王,她得商行迟早会被父王发现,而且以公仪琉玉锦里藏刀的性子,也绝不会容她在沧南城立足!
琉月话音落下,南子言方才还温和的双眼顿时变得冰冷:“他想多了。”
琉月没太理解南子言这几个字的意思,看着他语气有些结巴道:
“九郎,我父王一直有心结交与你,若是往后你见了我父王和吴....母妃,能不能找机会在他们面前提一提,说息王爷声名狼藉,不堪为良配?
我与大姐姐姐妹情深,虽说父母之命不可违,但不忍心看大姐姐深陷淤泥,所以.....”
说到这儿,看章九脸色不善,以为他看破了自己撒谎,想想还是说了实话:
“其实,我和大姐姐有些过节,若是她做了息王妃,我的商行恐怕很难在沧南城立足。父王的意愿很难改变,但吴氏是大姐姐的亲生母亲,总不会忍心见她嫁给一个视天下女子为玩物的夫君。”
南子言一直沉默,琉月也不在说话,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良久,南子言轻声问道:“你....很讨厌他?”
琉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章九说的他是息王。
她本以为自己没说实话让章九不快。
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息王爷?
琉月转头看向窗外,这个问题她不知怎样回答。
她未见过息王,他风流成性,与她又有何干?
可上一世她的死,算是因息王间接而成,而且,她堂堂郡主,却被息王嫌弃,无可奈何只能做侧妃,出嫁时,息王甚至没派人来接。
她怎能一点儿不怨?
南子言自然看出她得冷淡,心知她定是对他有什么心结,但此刻,显然没有能打开心结的机会。
罢了,徐徐图之,从小到大,他要的东西,都是全力以赴得来的。
与她,也是如此!
回到雾庄,南子言让南泽给远在炎楚,正在查公仪明城的南风去了信,加了一道调查月兮郡主的命令。又给大杨刑部尚书洪来福去了封信。
琉月回屋内,询问了细细莫如海的生辰年龄等等,按祁掌柜、莫元海、莫如海三人的年龄等等,列了一个对新身份的大概要求,让细细给章九送了过去。
后面几日,琉月一直很忙,商行的手续和走货的路引等等办的都是异乎寻常的快,租船、请伙计掌柜、联系供货的商家等等,亦进行的十分顺利。
尤其新招的掌柜蓝夭,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做事却十分老道圆滑,看货的眼光更是一流。无论丝绸棉布,还是人参茶叶,他几乎都是一眼便能辩出优劣。
有一批一等红参中,混进了十几根上了色的三等参,看起来与一等参毫无差别。
蓝夭却只是一嗅一看便全都找了出来。让琉月和莫元海都惊叹不已。
据他自己说,以前只是帮一个小官管过一些产业,却有如此惊人的眼光和能力。
琉月心知,十之八九蓝夭是章九的人,问了他,他却但笑不语。
她便放心的用起了蓝夭。
琉月又找莫元海深谈了一次,让莫元海暂时给蓝夭打个下手,但主要,她还是想让莫元海兄弟负责来往南北的货运。
莫元海知道哥哥有望最近离开流放之地,激动地站起来在原地连连转了好几圈。一再保证,他和哥哥往后一定忠心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