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想做人市生意?
石诚吓了一大跳,做人市生意的,大多是黑道白道两边通吃,又心狠手辣之辈。
眼前的小娘子,即使扮成男子,也是朵任人采撷的娇花!
石诚目瞪口呆的看了看王爷,没敢说话。
南子言却大概明白了琉月的意思,冷声对石诚道:“非你所想那般。”
又鼓励琉月:“说吧,你的想法很特别。”
琉月感激的看一眼南子言,继续道:
“这些年,虽然三国尚算太平,但边境还是时常有战事,古安和暗夏有羌族人骚扰,我们大杨和古安的临海边境也不平静。
但凡有战事,便会有士兵阵亡,只大杨,每年都会有上千士兵因为各种原因死亡。
虽然朝廷有抚恤金,但只是杯水车薪,阵亡士兵的家眷多是妇孺,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失去父亲,她们的日子变得愈加艰难。
我的婢女青锁,她爹爹原是边防军一个小戌的戌长,五年前,与高句丽打仗时战死了。朝廷虽然给了三十两银子的抚恤金。
但青锁的娘因为失去丈夫忧思过重,这几年,三十两银子给她娘抓药治病,早花的干干净净,她娘去世,青锁卖身进王府,才有银子葬了母亲。
青锁手很巧,她会用竹片编制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小虫子,还会做很别致的河灯,如果,有人能集中收这些小玩意儿,她当初就不用卖掉自己。
其实,女子比起男子,性子更坚韧、更能吃苦,她们少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离了男子,照样能过得下去的机会。
所以,我想着,可以将这些无依无靠的女子,不仅是女子,只要有手艺的人,比如做南菜或小点很出色的厨娘伙夫,或者绣娘、花匠、裁缝等等,无论男女老幼都集中在一起。
比如花匠,炎楚手艺好的花匠很多,京都却极少。京都一个擅长种植兰花的匠人,月例银子能够拿到五两十两。
京都的衣裳裁剪的很好看,可往往京都去年流行的样式,今年炎楚才会有,如果能有制衣的裁缝及时将京都的样式带回南边的城市,想必太太娘子们一定会趋之若鹜。
再比如,我们府里前几日住进了以为从北方的贵府郎君,我父王为了讨.....为了让他住的舒心,让府里的厨娘做了北方的吃食,他却只尝了一口便不动了,只埋怨在炎楚吃不到正宗的北方吃食。
可是,若是能请到京都手艺正宗的厨子,不仅在炎楚的北方人,就是炎楚的高门大户,也一定愿意三不五十的品尝一下的。”
前世哥哥怜惜她从未离开过炎楚,每个月都会从驿站给她写一封信,除了报平安,便是讲述京都和炎楚的不同,从衣食住行到人们的观念、风土人情等等,哥哥都写的很详细。
南子言唇角勾起,给她做了一个总结:“你的意思是,将南北方有手艺的匠人互换。”
琉月一篇长篇大论,被南子言一句话说中核心,立刻双眼闪亮。
石诚想了想,提出了几个问题:“郡主,您的想法很好,有几个重要的问题我没太明白。其一:您从中怎么赚钱?”
琉月道:“只要有合适的匠人,与他们签订用人的契约。我保证帮他们找到东家,而且提供路途上的所有花销。只是,从他们的月例中抽成。”
石诚看了看,对琉月说道:
“郡主的这个想法很大胆,不过这其中有几个重要环节需要考虑,咱们稍后再讨论。
其二:世人都有思乡之情,恐怕,即使生活困顿,愿意离乡背井的人也不多。”
琉月道:“长久的离乡背井自然不好,可三五年呢,用三五年时间,赚到在家乡十几年才能赚到的银子,会有多少人不愿?”
石诚惊讶的看着琉月,犹豫片刻还是称赞了一句:
“郡主考虑的的确周到,如果能够帮朝廷解决阵亡军属的生计问题,相信朝廷也会给与支持的。”
琉月得了二人的称赞,越说越兴奋,涂黄的小脸上满是神采飞扬:
“我就是想着,这件事情刚开始肯定困难重重,所以还是以互贩南北的特产为主,毕竟,现在赚钱是最重要的事情。”
石诚虽称赞郡主的想法新鲜可行,但深知此事实施起来困难重重,不过,看了看脸带赞许的王爷,再大的困难,有王爷相助,都不是事儿了。
他又提出了一些细节上要注意的事情,与琉月二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上午,南子言耐心的喝着茶,时不时提几句建议。
石诚要动身去炎楚,跟琉月讨论完细节,说午膳去船上解决,便急急匆匆的去了港口。
南子言点了茶肆的几样素斋,待饭菜上来,琉月却没什么胃口,几乎没太动筷子。
南子言帮她夹了一块豆皮制成的素肉,温声问道:“是没胃口,还是有心事?”
琉月道了谢,夹起素肉放进嘴里,也感觉不到是什么滋味。
她的确有些心不在焉,有件事情,她心里一直在盘算怎样跟章九提。
南子言道:“有事不妨直接开口,昨日我不是说了,有困难直接告诉我。”
琉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九郎,沧南城,您势力很大吗?”
南子言微微一笑:“尚可!起码你要吩咐什么事,我还能做的不差。”
这些时日,琉月对章九也算有了些了解,他说尚可,便是很不错了!
“九郎,这几日我让莫叔寻了铺子,租金也交了,商行的手续也在办。
实不相瞒,我...有几个帮我做事的人,身份上有些麻烦,所以这趟来沧南城,除了想来看看能做什么营生,还有一点,便是帮他们寻个安全的去处。”
按琉月的打算,祁掌柜是母妃留下的人,这些年背着父王,给她和哥哥攒下了那许多的银子。以父王的心性,一旦发现自己人有异心,祁掌柜必死无疑。
还有莫元海兄弟,就算把莫如海从西北弄出来,毕竟是在刑部立了案的人,也不适合待在炎楚。
而且,在父王眼皮子底下,目标太过明显。做起事来畏手畏脚,十分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