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中午了,期间她在路过的一个山洞里呆了一晚。
她再大胆,也不敢一个人在山林里走夜路。
石头满面憔悴,显然担心了一夜,章杏给他备留的两个干饼也没有吃几口。
章杏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一暖,笑着说道:“我跟你说过,我去过一次,门路都摸清楚了,不要紧的。”
石头还是说:“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去了,那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一回两回,他们许是没有留意,次数多了,总会察觉的。”
“我知道。”章杏点头说,“我也不打算再去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小偷总有失手的时候,这个道理,她懂。所以,她这回摸的东西多了,用个一两个月都不成问题。
章杏将背在身上的弓弩挂在洞壁上,把包袱里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好,又赶紧洗了手,张罗了一顿吃的,与石头一并用了。
下午她就扛着锅铲在附近山林里转圈,找了一处动物粪便较多的地方开始挖坑。锅铲就是锅铲,虽是模样与锹差不多,用起来差别就大了。她挖了一个下午,才挖了一个约半身高的坑。
不过现在天气还只是早晚冷,她也不急。砍了一些树枝枯草把那坑盖住了,她就扛着锅铲回去了。第二天,做了一顿吃的之后,她就又扛着锅铲过去。
整整忙了三日,她就挖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深坑,在坑里插了许多消尖的树棍,顺着树绳爬上去。在坑的上面虚搭了一个架子,架子上铺盖上枯枝残叶。一个像模像样的陷阱算是做好了。
章杏对自己所挖陷阱刚开始是满怀信心的,隔一天就过去看一眼,结果五六日过去了,陷阱上面的铺盖仍是原封不动,里面空无一物。她渐渐失望了,将注意力不再专注在陷阱上,她开始练习射箭。
那弓弩是成年男子用的,非常沉手,她使出吃奶的劲都没能拉开。
石头在旁边笑得不行,要不是还动不得,他估计早上前自己比划了。
章杏斜着眼睛看着憋得满脸通红的石头,不悦说:“有什么好笑的?你以为你能拉开?”
石头憋住笑,招手说:“杏儿,拿过来,我教你,弓箭可不是这么拉的。”
章杏迟疑递给他。石头又笑着说:“有一回,我跟咱们村胡海去裕安,他有个亲戚在裕安城防营里做事。他们城防营的弓箭虽是不如这个扎实,但是大小差不多。我练过手,射过几靶。你刚才那么使蛮力,看着用劲了,实际上力气没有使得要紧处。”他一边说着,一边教章杏手放位置,怎样站好,怎样使劲,怎样瞄准,何时放箭等等。
章杏按石头说教,又练了几次,总算是能拉开弓弦了。在与兔子野鸡赛跑了几日后,也有了成效,射中了一只短尾巴的野鸡。
她喜滋滋将野鸡开膛破腹,当天就炖了一锅鲜美鸡汤。
次日追兔子追到前些时日挖的陷阱附近,发现上面铺盖的枯枝残叶竟有被动过的痕迹,她连忙扒开一看,里面居然躺着一头约莫四五十斤的野猪。这野猪许是进去时候不长,虽然肚子被插了好几个孔,血流不止,居然还没有断气,还在哼哼。
章杏不敢贸然下去,怕这野猪还能跳起来伤人。她找根长棍子,试探的戳了几下,那野猪只哼哼,却不动。章杏这才砍了几根长蔓结成绳子溜下去,先在野猪要紧出补了几刀,待死透了,这才绑严实了,拉上去。拖到小溪那边料理。
当石头看见满载而归的章杏时,也很惊讶,听说她挖的陷阱居然进去一头野猪,差点没跳起来,恨不得自己跑过去看几眼。
章杏将猪肉依旧洒盐腌起来,内货她处理不好,只留了一些心肝肺之类大件,余下只好全喂鱼吃了。
天一日冷过一日,石头手臂上的伤已经开始掉痂了,露出新长的肉,脚踝处淤青和肿胀也消散的差不多了,一只腿已经可以活动了,他如今可以坐起,还能杵着棍子走几步了。
章杏将那张狼皮用鱼骨头和树须简单缝了一个坎肩起来。石头说自己反正不出洞,冻不着,用不着穿这个。章杏只好自己用了。她是第一回做这个,缝补工具又不齐全,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好看了,不过穿在身上倒是很暖和。
披了这么一件兽皮在身,她觉得自己越发像一个野人了。
一场秋雨之后,热闹的山林萧索了许多,枯黄落叶满地,野鸡兔子也少见了,就连她常取水那条小溪也有变小干涸的迹象。
章杏不禁有些惊心,光有吃的没有水喝,他们也过不了冬啊。这山林附近几里地方,她都跑遍了,虽然还有两条小溪,但是都距他们所住的山洞较远,而且溪水也没这个大。这边都干了,那两处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章杏踌躇一阵,决定还是过去看看,实在不行,只好另找水源了。等她找到了另外两处水源地的时候,发现其中一条小溪已经断流了,另一条水流量也比以前小了许多。
章杏叹了一口气,不敢将希望全寄托在这几条溪水上,她看时候还早,索性顺还没有断流的溪流往上,看能不能找到源头。她一边走,一边留记号,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听见了水流哗哗声响。顺溪水翻了几座小丘过去,水流果然变大了许多,分成两支,一支正是她来的方向,另一支则奔流向对面山林里。
章杏洗了一把脸,望着上面不知延伸到哪里的溪水怔怔想一阵,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看了看渐渐西斜太阳,还是往上继续前行,越往上走,水流越大了,渐渐成了一条宽达数丈的河流,河水汹涌,奔流不息,两边分支不断,河滩上奇石林立,峭壁时时可见。
当章杏绕过一面峭壁,爬上一座山峰时,被眼前景色惊住了。她面前是一条清幽幽深不见底的大江,江面极宽,对面山峰连绵不绝,看不清树木植被,只有一片逼人的浓郁青翠。江水在群山之间弯延盘曲,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章杏心中狂喜,恨不得高声呐喊起来。
找了这么久,她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