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傅诗诗,小脸瞬间白了,艰难的扭过头,果不其然,傅楚国的凌厉的眼神正落在她身上,傅诗诗身体下意识一抖,手足无措赶紧解释,“老爸!你先别生气,我只是说露嘴了,可他答应我不会乱传的,我也不知道,他会当你面说自己叫曾外公的名字……”
傅诗诗的声音在傅楚国的怒目圆睁下逐渐缩小,她委屈极了,幽怨的小眼神落在傅谨遇身上,后者却依然无动于衷,平静从容。
“小子,我劝你老实点,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那么这里不欢迎你。”傅楚国也陪他耍够了,原本对他印象就不好,此刻一接触,傅楚国对他更是全无好感,尤其是他目中无人的态度,基本的礼貌礼节更是没有,浑身透着股戏谑的痞子气,就好似混迹江湖多年的骗子。
傅谨遇听了依然气定神闲,摸着光滑的下巴直视眼前的父女俩,傅谨遇的眸底闪烁着玩味的光芒,“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傅谨遇。”
“你!臭小子!我外公的大名也是你能直讳的?滚!赶紧给我滚!”傅楚国忍无可忍,对于傅谨遇的公然挑衅让他想到之前周浩南挑战他的权威这件事,如此一比较,傅楚国爆发了!
“老爸,爸!你冷静,他是我恩人啊,人家也只是开个玩笑。”傅诗诗赶紧抱住频临爆发边缘的傅楚国提醒道。
“狗屁恩人!立马让他走!别让我再看见他!”傅楚国将女儿推开,整了整有些皱褶的西装,神色不耐烦的命令道。
“唉,不说你们一直问,说了又不信,小丫头,带我去见你曾奶奶吧。”傅谨遇无奈妥协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对傅诗诗吩咐道。
原本已经冷静克制下来的傅楚国再次爆发,不过他叱诧商场这么多年,脾气该如何控制还是清楚的,一听傅谨遇想见他奶奶,傅楚国的怒火由火红转化为阴险的青紫焰色,“好啊,见我奶奶去,你小子挺有胆,诗诗,带他走。”
傅楚国说着转身就出了房间,这小子敢自称他外公,现在还想见他奶奶,这事说大不大,他都必须亲自过去跟奶奶提醒一声,免得她老人家受惊伤了身体。
一早劳累过度,准备上床睡觉休息的傅清柔被敲门声吵醒,她老人家这小脾气也上来了,平时好几天都没人上门,今个儿咋就热闹频繁起来了?傅清柔掀开被下床过去开了门。
傅楚国在腹中打好的草稿在门打开见到傅清柔阴冷难看的表情时瞬间忘的一干二净,愣在门口忽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又怎么了?阿楚,凡事要靠自己,奶奶岁数大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不能遇到事就过来跟奶奶抱怨,你就让你奶奶清静会吧。”
傅清柔语重心长的一段话说的傅楚国老脸通红,惭愧不如,他低垂着头,老实认错。傅清柔倒也没再说什么了,关门就准备返回睡觉。
直到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傅楚国才反应过来,靠!他不是来诉苦的!
与此同时,傅诗诗也带着傅谨遇与裘光景过来了,看到吃了闭门羹被隔在门外急促烦躁的傅楚国,傅谨遇感到有些好笑,他的好妹妹脾气还是没变。
“老爸,你怎么不进去?”傅诗诗走上去疑惑问,说着就准备敲门,却被傅楚国眼疾手快拦住了,“你曾奶奶心情不好,改日再过来吧,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别气到她老人家了。”
然而傅楚国拦住了傅诗诗,却漏了一个傅谨遇,两步上前,傅谨遇抬手被敲了敲门,好似怕里面的老人没听到,傅谨遇敲门的力度就跟用榔头砸门似的。
“你小子!今天还跟你奶奶较上劲了!”门被猛的打开,怒气冲冲怒目圆睁的傅清柔嗓门一吼,熟知她脾气的傅楚国与傅诗诗小心肝一颤,瞬间就如过夜的茄子瞬间蔫了。
“小姑娘脾气这么大可不好哦,容易衰老,忘了哥以前怎么叮嘱你的了?”傅谨遇就倚靠在门边,眉宇一派温和儒雅,凝视着傅清柔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疼惜温柔,眸底深处有着不易察觉的心酸,这是他亲眼见到昔日亲人的模样,时间真的太残酷,往日青春靓丽活泼可人的小姑娘,眨眼间风烛残年,白发苍苍。
傅清柔的暴躁火气在倾刻间消失殆尽,她艰难的扭过头,望向刚才没注意到的身影。
他就靠在门边,笑脸吟吟温柔的看着她,身高挺拔俊朗,眉宇清晰,是她记忆中无法磨灭的模样。恍惚中时光似乎错乱,傅清雅此刻仿佛站在晒满草药的院子中,因下人将药混杂而气的跺脚大叫,傅谨遇这时就出现在院子门口,倚在门边,笑意温和,气质俊雅,“小姑娘脾气这么大可不好哦,容易衰老,忘了哥以前怎么叮嘱你的了?”
傅清柔的眼眶一湿,眼泪脱眶而出,她嘴唇颤抖着,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句话。傅谨遇上前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微弯陀起的背,低喃的磁性嗓音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小妹,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哥回来了,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傅清柔眼泪如关不住的匣门奔涌而出,竟然号啕大哭起来了,多年的委屈与隐忍在一刻瞬间爆发,年迈的老人家哭的像个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闻者忍不住落泪。
裘光景有些动容,在有关傅谨遇的故事中,她是亲身接触了解最透彻的一个,傅清柔多年来的痛苦艰辛裘光景同样感同身受,就如同她当初对傅谨遇说的话一样,你醒了,真好……
目睹眼前这一幕的傅楚国与傅诗诗都惊呆了,许久无法反应过来,他的奶奶竟然让一个年轻小伙抱着失声痛哭?全无形象,怎么办?他该阻止吗?而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清柔哭的有些失控,导致大家进房坐下来静谈的时候,傅清柔还依然哽咽着,枯瘦如皮包骨的手紧紧抓着傅谨遇修长纤细的手掌,无法松开,红肿湿润的双眼凝视着他,深怕这只是一场梦,眼一眨傅谨遇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傅楚国与傅诗诗相当于失神落魄,表情呆愣木讷,忘了该做何表情。
几人中还是裘光景最为平静,环顾四周,在置放书籍的桌上找到了茶具,裘光景看着因没有桌子与足够椅子而直接在地板上席地而坐的几人,再看几人的神情状态,除了傅谨遇,她发现似乎都该来杯茶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