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焱听到瞎了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顿了下。
他记得杜清欢的眼睛,哪怕她那么惹他厌烦,可他依旧能记得那是一双美极了的眸子,清冷又含情脉脉的样子,像是最为名贵的玉石。
“要不然,把她送去毒池?”太监看上官焱的神色不快,还以为他是不喜无法给杜清欢定罪,小心地开口。
毒池,那是用来惩罚最十恶不赦的罪人的,里面几百种毒虫蛇蚁,哪怕是最嘴硬的人,也撑不过一时半刻。
“朕要去见见她。”上官焱的眉头,不自觉的蹙紧了,却还是亲自动身,去了宗人府。
……
腐臭的大牢
处处都是老鼠蟑螂爬过留下的污渍,杜清欢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破烂烂的,上面原先那鲜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杜清欢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发黑,身上的臭气几乎呛人。
上官焱看到她,几乎认不出那是那个一向优雅华贵的女子。
杜清欢早已经察觉不到所谓的痛了,现在的她,只能仰着头等死。
她记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印象最深的,却还是那个被她从生死边缘救起来的少年,那时的上官焱比现在稚气很多,他什么都没有,只知道对她海誓山盟。
“阿焱,你还记得吗?那时的你也像我现在这样,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你说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什么也不怕。”
上官焱走近,听到的就是杜清欢的喃喃自语,她那样空洞的语气,却让他的心猛地揪紧了片刻。
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又是偷看杨菁的日记知晓的?
“那时的我真的很开心,哪怕你一辈子都不会好,我也会守着那样的你,如果时间永远能够停在那一刻多好,你说呢……”
杜清欢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的动静,她像是一个濒死的老人,絮絮叨叨着那些没人爱听的故事。
上官焱的眸子深暗下来,隐隐的聚起了风浪。
他甚至顾不上杜清欢身上那已经让人不敢靠近分毫的臭气,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把那个虚弱不堪的女人拉了起来。
“杜清欢,你给朕说清楚,你到底从哪里听到的这些!”
此时的上官焱,早就没了方才的镇静自若,眼睛都泛着凶光。
可惜,此刻的杜清欢,根本听不到他那几乎沙哑的声音,她眼前的,只有柔和的光,抚平了她身上的疼痛。
“该死!”上官焱脸色不虞,把已经神志不清的杜清欢从地上抱了起来。身旁的随从见状,上前,“皇后娘娘现在身上全是病气,还是让属下……”
他的话并未说完,上官焱已经一脚狠狠地将他踢开,“朕的女人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这样的奴才来碰?”
“把严刑拷打杜清欢的狱卒全部扔进毒池!”
说完,上官焱顾不得其他人那错愕的眼神,大步大步的抱着杜清欢离开。
……
静安宫
杜清欢被几个太医团团围住,上官焱就站在宫门口,冷风吹过他脸上那冷峻的线条,显得分外萧瑟。
“皇后娘娘身体虚弱又失血过多,怕是……”
良久,几个束手无策的太医走了过来,脸上尽是惶恐。
上官焱神色微变,就在太医以为没事时,他却猛地挥动衣袖,“若是不能把皇后救回来,你们就统统去陪葬!”
说完,上官焱那带着厉色的眸子扫过杜清欢那惨白的脸,却说不出的烦躁。
他想知道她说的话究竟从何得知,可面对那所谓的真相,他竟然,有些怕了。
他怕他认错了人,他怕,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一场笑话。
就在男人纠结时,随从低眉顺眼的上前,“皇上,俪妃娘娘说请皇上一起去用晚膳。”
上官焱沉默,看着床上的杜清欢,摆了摆手。
整个静安宫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上官焱在杜清欢的床头,喃喃自语,“你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医生,竟然会救不了自己的命,还是说,你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了往日的威仪万千,竟显得有些落寞。
……
清和宫里,杨菁听到上官焱不来的消息,怒极了,面前那一大桌晚膳被她狠狠地一把打翻,“杜清欢那个贱人,已经要死了,难道还想争宠吗?”
说着,她的身体不断地发着抖,那张素来安静温柔的脸,竟然显得有些狰狞。
“杜清欢,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