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呗,到了这一步她能说啥?

明明无意和他吵闹的,但事情还是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无法挽回,只能硬着头皮坚挺。

宁浅咬着唇不说话,静等司徒封的后话。

“小浅,算了账,你可不要后悔。”这是他给她最后的机会。

“你说。”

她上下嘴唇一碰,说得轻松简单,身体两侧的手却已攥成了拳头。

司徒封的指尖稍稍用力,在她的下巴留下了淡淡红印,他蓦然松口,转身背对她,留给她一个料峭的背景,看不到他的神情。

“数吧,我从什么时候帮的你,帮了多少次,你说清楚,我们才能互不相欠,一笔勾销。”

他语调平静,静得淡漠,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刀扎在她心口。

她身子一僵,晃了晃,险些在第一回合就支撑不住。

太高估自己了,她简直自作自受。

“怎么不说话?”他依然背对着她。

“那你便说说,你打算以多少钱一次的价格偿还给我。恩?”淡淡的笑声,笑得她汗毛直立。

她真得把他惹毛了,不然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宁浅想了想,几十万在她的世界里已经算巨款了,但在司徒封的眼里和一块差不多吧。

“千万?”她凝眉想了想,说了个对她而言的天文数字,且他也能接受的。

“几千万?”

“两千万!”

宁浅心一横,吐出一个数,往里她真的不敢说,怕自己是几辈子还不起。

“好,算你二十一夜,一共……”

“等等等等,你再说一遍。多少钱来着?”

“二十。”

“……”再说一次,她就要打人了!

她磨牙道,“二十!我每月给你钱行不行?”

“不行,如果你要用钱还,需要重新计算。”他平静无波的眸子扫过她的脸颊。

“多少?”

“二十亿。”

“……二十就二十。”

他们之间用一个数字划清关系,宁浅反倒轻松了,望着司徒封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抿了抿唇,努力扯出一个尽量不那么丑的笑容,“司徒,帮人帮到底呀,程天佑那儿……”

和她预料的不一样,她以为他听到这样的话后多少会生气或者再讽刺她一顿吧,没想他神色淡淡。

“为什么以前不对我提要求?”他眼眸半垂,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如果她一开始说,他们之间或许没有这么多事了。

“那不一样啊,您现在不只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金主呢。”她说得轻松无所谓,但心里隐隐作痛。

他低低一笑,“金主。”

涔薄的唇微微张开,吐出的字音又缓又轻,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她。

“是啊,以如今咱们的关系,我不提点什么不是对不起你这金主的身份嘛?”

“哦,这样啊。那你应该知道,在你张嘴提要求前,该做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润的笑容,可她却觉得冷。

她的身子一震,在他深邃的目光笼罩下无所遁形,仿佛他肯定她不会那么做。

可她偏要做一次,逼着自己,主动挑逗他。

以为做梦时,她不就已经这么做了?

这样想着,她更大胆了。

他明显有些僵硬,大概没想到她此刻的举动,但很快他重新掌握主动权,温的温和而不似从前的猛烈,却依然让她心神荡漾。

吻,缠绵缱绻。

司徒封停了,没有再继续,而是唇贴在她耳边,说了句让她心惊肉跳的话,“你记住……”

记住什么?

喂,能不能再说一次,她记性不好。

没过多久,在宁浅以为最少还得一个月的时候才能回北川时,短短五天,她被司徒封接回了北川。

不足百平的小公寓,换成了她一辈子没见过的大别墅。

从今以后,她入住这里。

三天后,司徒封做到了,各个报社纷纷爆出慕晓晓遭家暴的轰动丑闻,宁浅不知道司徒封具体做了什么,但她肯定程天佑不会有好下场,下才刚刚开始,她不会放过程天佑,慕家不会,司徒封也不会,所有人都会逼他上绝路,失去他最在乎的东西。

为此,宁浅笑得和疯子一样,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别墅笑得肆意畅快。

还是当坏人好,这种感觉真爽啊,怨不得祸害遗千年呢。

不过当坏人是有报应?

她乐极生悲了,肚子突然一阵阵抽痛,笑僵在脸上,额头顿时布满豆大的汗珠。

她咬紧牙关,太阳穴爆出青筋,连滚带爬地找到手机,第一次手抖得厉害,手里掉在了地上,她干脆瘫坐地面,这才拿起手机拨向脑海里下意识想到的那个号码。

“在开会。”司徒封虽然接通电话了,但说完便要挂断。

“痛,司徒,我肚子痛。”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

清泠的声音明显凝滞片刻,“你还在家?”

家,如今她的家,便是他给她的大别墅。

宁浅想回应,哪怕一个简单的鼻音,但事与愿违,头昏得严重。

啪的一声。

手机从手中滑落,她疼得在地上打滚,失去了示意。

……

等宁浅有些意识的时候,只感觉身处冰火两重天,一会儿被熊熊烈火灼烧,一会儿坠入冰窟,两种极端感觉不断交替,不知要维持多久,折磨着她。

嘴里很苦,有勺子进到嘴巴里,满满都是西药的苦味。

她艰难地睁开千金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迷人的俊脸,此刻更让她挪不开视线了。

有多少次了,她最难过最狼狈的时候,每每睁眼都能看到他深邃的眸,虽然她看不懂他眼底的那团漆黑,但这已经足够了。

“醒了?”悦耳的声音驱散她身体周围的负能量。

她怔怔地盯着他,没有说话,神色恍惚,似在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她在做梦。

司徒封把见底的白瓷碗放在床头,沉着脸,说:“你当真忘记我的话了,为什么不按时吃饭?”

她因以前的饮食不规律,落下个胃的病根,只能慢慢调养,只要不按时吃饭,都会疼一疼,有时候疼的轻微,有时候疼得凶猛,就比如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