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飞长长的睫毛一颤,心脏狠狠地揪了起来,低声说到,似是喃喃自语,似是质问:“呵呵,朋友?试问有哪个朋友会对你牵肠挂肚;试问有哪个朋友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看你;试问有哪个朋友对你家的事那么上心。唐杏啊唐杏,你莫不是猪油蒙眼了,看不到我对你的好?哈,亦或者说,你看到了只是没放在心上。”

说到此,陈鹏飞停顿了一下,抬眸紧盯唐杏的双眼,说着让彼此痛心的话:“要是那样子的话,你就是铁石心肠。”

靠,陈鹏飞莫不是文艺青年上身,讲得那么琼瑶,说得那么煽情。

唐杏彻底无语了。诚然,陈鹏飞对自己好,自己知道;但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呢?人心好小,容不下太多的人,既然已经选择了孩子,那么注定是要舍弃很多人与事。

2004年,社会风气是保守与开放的过渡期,离婚率逐年攀升,***成了富人的标配。然而头婚男青年娶一个带有“拖油瓶”的女人,不多见。要是自己厚颜带着孩子嫁给陈鹏飞,先不说陈爸、馨姨会怎么看,村子里的唾沫也会淹死唐杏的。长期以往,陈鹏飞那点感情又能否经受得住世俗的眼光?到时候,自己将如何自处,孩子又将如何自处?这种挑战世俗的事还是不要做。

爱情是你侬我侬,花前月下;生活啊,正如歌儿所唱的,生活就是一团麻,还有无数解不开的小疙瘩。

人不能活在自己虚构的世界中,总要在尘世间坡爬打滚。

想到此,唐杏决定快刀砍乱麻。她清了清因为伤感有些嘶哑的嗓音,说:“对,我就是铁石心肠。你心目中的我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加工过的,已经经过美化的了。你以后……就当从没认识过我吧,咱们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谢谢!”

“谢谢?咱俩何至于走到如此客套的地步,唐杏你伤我至深啊!”陈鹏飞失魂落魄喃喃道。

唐杏假装没听到,转身走进厨房,开始洗锅做饭。

陈鹏飞定定地站着,站着,久到厨房飘出了一阵阵饭菜香。

忽然,陈鹏飞想到了什么,表情似笑似悲,大踏步窜进了厨房,从唐杏身后狠狠地环抱住正挥动铲子炒菜的唐杏。

唐杏受惊,惊呼出声,扔下手上的铲子,双手用力拍打陈鹏飞的双手,喊到:“放开我。”

陈鹏飞任唐杏打,头轻轻地搁在唐杏的肩膀上,声音嘶哑地说:“不要胡闹,省的伤害自己。你……你是不是被人那个了,孩子是个意外,对不对?”

“不是,你想多了。”唐杏停止了挣扎,正色道。

“阿杏,我不介意的,真的,我只要你,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发誓。”陈鹏飞急急地道,生怕说迟一秒,唐杏会怀疑他的真心。

“哎,陈鹏飞,你怎么不明白呢?你看你,家境富裕,人又长得帅,年龄比我还小,咱俩不合适。只要你上了大学,还愁没有合适的女朋友吗?”

“不,我就要你。阿杏,你不明白,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咱们把孩子落了吧,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不好?”

唐杏转身,与陈鹏飞面对面,神情严肃地道:“陈鹏飞,落胎,那是不可能的事。实话告诉你,这孩子是我心甘情愿怀的,根本不是什么什么怀上的。”

陈鹏飞红肿的双眼,痛苦地注视着唐杏,说:“你若是执意要孩子,我……我也可以接受,也会一辈子爱护他,视如己出。”

唐杏闻言,心情很复杂,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青年,说:“你不怕别人对你指指点点,说你是龟孙子,说你喜当爹?”

“喜当爹?”陈鹏飞疑惑地重复道。

“就是当便宜爹,这你懂了吧。”

“阿杏,你又何必讲得那么难听。我既然说得出口,就不怕别人的非议,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陈鹏飞挺起胸膛,骄傲地说。

唐杏听了,心里百感交集。

爱情,能让人卑微如尘埃,谁先爱上,谁就失去了尊严。

唐杏往前走一步,轻轻推了一把陈鹏飞,故作轻松,说:“何必的是你吧?累了吧,吃过饭,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明天啊,啥都会变好,不要胡思乱想了啊。等过了三五年,你回头一看,准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