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显然是忽略了这个问题,因为在她潜意识里,不觉得自己会嫁给一个连自己是谁都认不出来的人。如今当余子书再次提起这件事,她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随后又理所应当道:“我不喜欢他,自然就
不会嫁给他。”
余子书看着她,又道:“我记得神殿之人,不能自行决定自己的婚事,难道凰女不知吗?”
白梨有些急切,“可是我不愿意,这世上谁人勉强得了我?”
余子书随后淡淡笑了,似乎在笑她太过单纯,“那凰女可知,为何神殿的婚事都是由长老内部做主,从不与外界联姻?”
白梨没想过这个问题,安姨也从不会跟她提起这些事,“为何?”
“因为神殿为了保证血统纯正,曾在后世子孙身上下过诅咒,倘若神殿之人与外族通婚,将遭致天罚,终生无子。”余子书说到此处,声音已经沉到不能再沉,落入人心里,犹如雷霆万钧。
白梨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怔了。
“凰女是神殿最正统的神,神族长老不可能让凰女和外族成亲,就算凰女逆天而行,最终也会落得终生无子的下场,还请凰女三思……”
那天白梨回到凤凰宫,跟安姨说她再也不要喜欢谁了,独自哭了三天三夜。那泪水浸入土中,漫山梨花,一夜之间全部枯死。
她变成凤凰,仰天长啸,盘旋群山数圈,飞到精疲力尽也不肯停歇。
“喂!”靳褚化身幽荧,跟着她一起跑,“你怎么了?一院子的梨花都被你哭死了。”白梨本就不喜她的身份,如今靳褚还敢提起她的伤心事,立马冲过去和他大打出手,互殴了一顿。打完架两人浑身都是伤,倒是冷静了下来,白梨气息奄奄地趴在地上,旁边的靳褚还不知趣地踢了踢她的
腿,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你看咱两才是绝配,一个飞禽,一个走兽,一个红,一个白……”
白梨怒火中烧,直接卷起尾巴将他拍晕在墙上,一飞冲天。
转眼数千年过去,白梨心口的伤也逐渐愈合,她喜欢用大量的任务去充实她的心。长老们也都夸她堪当大用,只不过臻胤对她的态度开始变得越来越捉摸不透。
白梨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仍旧我行我素,做她自己的事情。后来长老倒是催过一次婚,连时间都给定好了,结果靳褚直接跑到人间,把这婚给逃了。
白梨从来没觉得靳褚这么可爱过,简直是解决了她心头的一块心病,那几天她下凡去做任务都觉得格外舒心,没事还多溜达了几圈。
也就是这一溜达,溜出了事,牵扯出几世孽缘。白梨随便转转,就碰到凡间出事,听说是有妖物专门食人心肺,已经在这镇子上吃了好几个人。白梨来人间本就是为了除暴安良,当即选择住下,准备将这妖物捉拿,可同样盯上这只妖怪的还有仙界的人
,那领头之人,恰好就是余子书。
几千年未见的人,冷不丁就在客栈里遇上,心脏都猝不及防地不跳了。
白梨盯着他愣是移不开眼睛,还是小二来上菜,才让她回了神。她赶紧低下头,装作不认识他,他也从她身侧走过,没有跟她说话。
曾经那么要好的两个人,现在说生分就生分,白梨心头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她后来连叫了两壶酒,一个人喝了精光,喝得眼睛都有些花。
一个不怕死的人凑到她旁边,垂涎于她的美色,看见她醉得不省人事顿时起了坏心思,“姑娘,你一个人吗?”
白梨不想理会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说了一个“滚”字,可是她的声音软绵绵,有气无力,听进耳朵里像羽毛轻抚一样痒,就连脸上都带了几抹殷红,面若桃花娇艳。
“姑娘~”那人完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情不自禁伸手想摸一下她的脸。
他的手在半道上被人截住,白梨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好像看到余子书冷若冰霜的侧脸,直接折断了那人的手臂,“滚。”
那人疼得鬼吼鬼叫起来,抱着他瘫软的手臂,赶紧就给滚了。
白梨还看着他,“呵呵”地傻笑着,伸手去描绘他的五官,“你无故使用仙术,等回去看你师父怎么罚你……”
余子书略微蹙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拉到自己怀中抱了起来,“你房间在哪里?”
白梨呼吸着他身上的香味,整个人都有些飘飘欲仙,“我怀里有钥匙。”
余子书拿出钥匙,看清楚上边的门号,直接把她带回房间,放到床上,还替她掩好被子,中途一句话都不曾说。
白梨喝得迷迷糊糊,就像在做梦一样,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不肯让他离开,“子书,陪我睡觉觉……”
余子书紧绷着脸去扯她的手,她反而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不撒手,还把脸都贴了上去,死活不肯松手。
“子书,我真的好喜欢你……”她哭着闹着,抱住他的腰,一直往上面爬,“不要推开我……”
余子书僵住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忘了推开她,让她有机可乘,竟然直接爬上去咬住了他的嘴唇,还下意识地吸吮了两下。他突然变了脸色,慌张地将她推开,“白梨,你!”
她又哭着扑了上去,扯着他的衣袖大喊大叫:“子书,我真的喜欢你,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就想喜欢你……”
余子书拼命推着她,脸色青了又白,“白梨,别胡闹!”“不管以后能不能成亲,能不能接受六界祝福都不重要,我就是想喜欢你……”她抱住他的腰,哭得像个小孩一样,只想着抓住这个人,不计后果,“就是喜欢你,没有为什么,你如果也喜欢我,就告诉我好
不好……”
余子书有一瞬间的迟疑,可他最后还是将她用力推开,“你喝醉了。”白梨拽住他的衣袖,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摔得手心生疼,可是余子书仍旧没有回头,他的白袍在她眼里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