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玮一大早就收到滕长泽的电话。他让她今天来上班开会,同时也提到了时承。

滕玮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下了床穿上了衣。

昨晚她没有和时承共枕同眠,摞下碗筷之后她进了自己的卧室,随后洗完澡刷刷手机然后睡觉,哦,还有出来吃感冒药。

去客厅倒水取药的时候,她匆匆一瞥,发觉时承侧身睡在沙发上的。当时见她出来取药,时承也没出声。只是看着她……直到她再次入屋。

全场除了对视,他们没进行任何交流,一丝也没有。

待滕玮穿好衣服去了客厅,闯入视线的是男人正在餐桌上摆放早餐,碗上还冒着热气,滕玮不知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味道好香。

桌上还有两笼蒸饺和一扎牛奶。

滕玮看着都垂涎欲滴,双腿微微发软,脚步无意识往那边走去。

还不待走几步,滕玮陡然刹车。

她怎么这么没骨气呢,险些就被他的美食诱惑了!不行,不能妥协!她得有底线,得有尊严!

眼巴巴过去,这不是惹他更加得意嘛!

对,要坚决立场,一定要坚决立场!

于是,滕玮眼不看鼻不闻地错开客厅的餐桌,来到门口处换鞋。

还没等她从鞋柜拿下鞋,时承猛地走过来大力拽她的手臂,拖着她坐在了餐椅上。

动作那得多快啊,快得滕玮脱下了棉鞋都来不及重新套上。

男人垂眸,没去看她,转身走过去把她的棉鞋取起放在她脚边,弯腰帮她穿好。

“坐好了,吃饭吧。”他语气平稳,来到滕玮的对面坐下。

滕玮咬唇,眯眼看他,既然他如此,她也不跟他客气了,饿死自己才是这世上最蠢的事。

调整好坐姿,取起桌上的勺子,看都不看就准备端着碗,还未端上,手被碗里的热意给烫了下。

“啊——”她连忙丢碗,“咯——”碗在桌上发出脆响,汤水刹那溅在桌面。

“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是馄饨,有点烫,你端那么急干嘛!”时承起身,拉着她的手腕迅速地来到厨房的水槽冲冲水。

冰凉的冷水流到滕玮的食指与中指,让她打了一身颤。

大概冲了五分钟来着,时承关上了水龙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干净毛巾擦了擦滕玮的手指。

那里一片红润,还起了泡。

滕玮低眸看着,一声不吭。

时承也并未出声,只是垂头轻轻地往她食指和中指来回吹了吹,眼角余光瞟她一眼。

“疼吗?”他说。

瞬间滕玮莫名地鼻子发酸,她眼圈泛红。

“跟我来下。”时承拉着她的手腕来到了客厅,并且摁下她坐好,自己转身去房间了。

很快,又出来了,手上还提着医药箱。

滕玮眼波微动,嘴角微微抿着。

时承坐在她近前,打开医药箱的盖子,取起烫伤药挤出豌豆大小般的药膏涂在滕玮的食指和中指上。

顿时,手指的疼痛随着药的渗透慢慢冷却了下来。

接着时承预备给她贴创可贴。

滕玮突然说话了,“我不要,太丑了。”

时承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他抬起眼看她复移开,嘴角一抹嘲弄:“愿意和我说话了?”

滕玮一怔,翻了下白眼很快扭过头懒得看他。

时承只顾着给她裹着创可贴,一时并未出声。

直到他盖上医药箱,微微靠近滕玮,双臂揽着她的腰身,头埋在她的颈窝深处。

滕玮浑身僵硬,时承并未介意。

只听他道:“昨天白天你说的话,我并不是不愿意,而是……而是……”

他而是半天了,还说不出所以然来。

滕玮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了,挠得她脖颈一阵痒。

“给我一段时间吧,求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时承紧紧地搂紧她的腰身,似是要把她嵌进他的骨血里,滕玮眼帘微颤,她低低垂了头。

此时滕玮心里很难过,时承的答案让她有点受伤。本来结婚这件事,该是你情我愿的,可他的表现,有种勉强的感觉。

眼前一阵模糊,她终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微微偏过头,整个身体开始挣扎,她用力地推开腰侧时承的双臂,猝不及防时承一时不察,被她推靠在沙发上。

她站起了身,背对着时承。

“我觉得吧,我们还是分手的好,你既然没那方面的打算,继续在一起也没意思——”

“我说了给我时间!”背后传来男人的怒吼。

刹那滕玮停止了抽泣,她微微转过头来。

泪水还凝在她的眼眶,她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印象中,这个男人从未对她狠凶过,也别说像今天对她大呼小叫。

泪水自她眼角滑下,她神色悲痛道:“你凶什么凶,你他妈不想结婚就不结,我还不能分手了!你几个意思!”

时承阴森地看着她,上前一步,他凉薄一笑,“对!你说对了!我想结就结,不结就不结!就是不分手怎么样!”

“我就是不分手怎么样!”他拔高了声调。

闻言,滕玮心如刀割,双眸泛着一抹泪花,声线低哑:“这是你的真心话?你就是这样待我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啪——”滕玮陡然上前扇了他巴掌。

时承脸歪了下,他低低笑了,旋即哈哈大笑。

瞬间,客厅满满响起了男人的狂笑。

末了,他转头看着她,将她朝自己怀里一扣,大手直直指着她的左胸腔,“滕玮,先问你自己,你这里对我有多少信任?”

“你爱我有几分?”

滕玮怔怔地看他,竟无言以对。

她此时乱了,心乱,脑亦乱。她不知道她信不信他,也不知道她有多爱他。

但是,若不爱他,不信他,她又怎么会提出想和他结婚的念头,又怎么会看到他和杨排风在一起时候嫉妒吃醋。

看着时承瞳仁中的自己,伤心的自己,苍老的自己,她默默地垂下了头。

望着滕玮这幅模样,时承心中钝痛,其实那些脱口而出的话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今天有点……

不,从她提出结婚时候,他就有点心慌意乱。自昨天起,他满腔的惴惴不安。

可他没法说出来,他没法把自己心中害怕的告诉她。

所以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些事情来证明,不然他不会原谅自己,也无法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