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孝月终于明白了那句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身后的江临城出动了兵士严阵以待，严查难民中可能出现的细作，顺便在大姑娘小媳妇的身上揩油，在逃难的地主身上敲诈一番。

幸好，马车上的镖旗让这些兵卒忌惮三分，只有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过来盘问几句，被齐二公子给打发走，之后，再无骚扰的人。

天色渐渐的暗下去，江面上油灯和火把星星点点连成片。

镖船终于靠岸了。

说是靠岸，倒不如说搁浅，因为原先的港口早就被堵的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办法靠岸。

镖船放下厚厚长长的木板，上面走下一队队训练有素的兵卒。

“姐……”何英姿突然崩溃，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大哭起来。

周孝月也有点站不稳，她扶在马车上，有点绝望。

如果小白无事，一会会在镖船上，现在镖船上下来的却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甲士，镖局的人呢？小白呢？舅舅舅妈呢？

“镖师！正义镖局的镖师！”齐二公子突然指着甲士后面背后插着镖旗的镖师道：“孝月妹妹，英姿妹妹，是镖师，是我们自己的人。”

周孝月打起精神来，定睛望去，只见一个镖师走下木板，涉水而行。

“叫过来！”

镖师被带来，那镖师警惕的看着一男两女。

周孝月也不废话，直接亮出了令牌，镖师仔细检查后还给周孝月，才说道：“冯小柱见过几位。”

“宋少白呢？还有何欢你认识吗？”

冯小柱本来已经放松了，接过何英姿手中的馒头狼吞虎咽着，一听这话，立即吐出嘴里的馒头，手扔掉馒头，拔刀警惕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齐二公子和何英姿二人也慌乱的拔剑，挡在周孝月的面前。

“我爹是何欢，断了一条手臂，宋少白是我姐夫，你说我们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不是镖局的？”何英姿急切道。

冯小柱听罢，仿佛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手中扬起的刀颓然的跌落在地上，整个身体也支撑不住，蹲在地上，正欲捡起地上的半个馒头，却发现早已有难民把馒头紧紧的握在手中，身旁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一脸畏惧的看着几人。

“再拿一些吃的来。”周孝月立即对齐二公子道。

一个布包的馒头，还有肉干别的吃的都拿了过来，周孝月看了一眼小女孩和她的母亲，怜悯之心泛滥，拿了几个馒头塞给小女孩，又从身上掏出一些碎银子，让二人离开。

“去南边，南边的南边，能走多远走多远，那里有吃的。”

周孝月没有说谎，嘉山县现在种植玉米和红薯，产量极高，再者，江南本就是帝国的粮仓，越往南越安全，也更容易讨到吃的。

“现在说吧，我的舅舅现在如何了，还有宋少白，现在在哪？”周孝月问。

镖师吃了一个馒头后，才说道：“帝国完了，天狼国一天之类纵横千里，在三日前攻破京城，现在正在南下。”

周孝月耐着性子，重复问道：“我的舅舅何欢现在在哪？宋少白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