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季薄渊嗓音低沉地问。
他坐的笔直,交叠在膝盖上的修长手指,骨节有些僵硬的微曲。
狭长的凤眸,深深凝视着她。
漆黑的瞳仁里,如潮水般,汹涌着哀伤的情意。
这样认真到近乎哀求的季薄渊,是云暖暖从不曾见过的。
对于云暖暖来说,此刻的他,就像是个充满危险的漩涡。
一不留神就会把她彻底吞噬殆尽。
“不能。”
云暖暖侧开了眼眸:“四年前,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你从没经历过我的痛苦,所以你不知道,什么是劫后余生。那样的痛,这一生经历一次就够了。季薄渊,我不敢再爱你,也不会再爱你了。”
这番话,就像一把利刃,生生把季薄渊的心里,剜了一个大洞。
他一想到,当年自己的女人,都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
而那些痛苦,全是他亲手造成的。
悔恨、愤怒、心痛——
种种感觉交织,就像一双无情的手,扼住了他的呼吸。
季薄渊闭了闭眼,强按下心头的痛楚,和悔恨的窒息感。
他强迫自己恢复惯有的冷静淡漠。
季薄渊睁开双眼,看着云暖暖,嗓音低沉地说:“好,我答应跟你离婚。”
听到这话,云暖暖心下微松。
却又有一股酸涩,从不知名的地方,涌上她的心头。
然而,下一秒——
季薄渊看着她,再次说道:“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云暖暖戒备地问。
“这几天,我请了全世界最有威望的心理专家和催眠术专家,给父亲做了会诊。他们都查不出来,父亲是被催眠的。不管苏悠然,究竟对父亲做了什么,我都不能让父亲,再和她接触。暖暖,你能不能帮帮我父亲,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季薄渊诚恳地请求道。
云暖暖蹙眉。
四年前,她为季锦炎做的那些事,仍历历在目。
到头来,季锦炎不仅被苏悠然当做对付她的武器,放了血。
就连云蒙村,她和村民们,用心帮季锦炎布置的小院。
都被季老太太派去的人,打砸殆尽。
云暖暖心里很清楚,季锦炎是无辜的,遭遇的事,也真的很惨。
可是他毕竟是季老太太的亲生儿子。
他的病情也是季老太太最牵绊的事。
让云暖暖去治疗季锦炎,为季老太太“分忧”。
这件事怎么想,她都觉得如鲠在喉。
季薄渊当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嗓音低沉地说:“暖暖,那天爸爸用餐叉伤了保姆以后,奶奶去看过他。”
说到这,季薄渊打开手机,一段录音从他手机里播放出来——
“锦炎啊,今天辛苦你了。”
“锦炎啊,别怪妈妈。要怪就怪薄渊,他太任性了,也太容易被女人控制。我怎么能放心,把季家交给他呢……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我会给你讨回来的。一定会的!”
云暖暖瞳孔紧缩!
这个声音,化成灰她也认得。
是季老太太的声音!
季薄渊嗓音低沉地说:“这是那天出事以后,我让人悄悄在父亲衣服里,放的监听装置的录音。暖暖,你帮父亲治疗,不是为了奶奶,而是为了父亲和我。你……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