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尹将军的话,你可听进心里去了?一旦锦苍认定了有两位皇子折于我们大盛皇宫,到时候究竟会伤亡多少无辜百姓,你可想过?”
圣上的语气里难得多了一丝温情,却在此刻显得有那么一丝苍凉和失望。
秦风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然后心底一酸,无限的委屈便是涌上了心头。
不明白!
他是真的明白啊!
明明他的女人红杏出墙是事实,为什么到最后,所有人都只会指责他,而不是去谴责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父皇……”
他带着一丝哭腔,一瞬间脆弱的像个孩子。
圣上微垂的眸子闪了闪,眸中的温情消散,回到了原本那深不可测的模样。
“罢了,不用说了。”
他再度打断了对方的话,转过了身去。
秦风怔然,心中的委屈硬生生被卡在了临界点,不明白对方为何这般反复无常。
尹如初看着眼前的圣上,莫名的,心中也生出一丝惶恐。
高深莫测的帝王心啊,弄不清的又何止是秦风呢?
她这般感慨着,外头却忽然又进来一名侍卫,跪地汇报。“回陛下,在逃的苍澜质子已经被拿获,现在在宫外候着。”
侍卫的声音不大,却恰巧传遍了所有人耳中。
苍澜质子?
除了尹如初外,所有人都是一脸诧异满是难以置信。
“苍澜质子不是已经被烧死了吗?难道那个被烧死的苍澜,根本就不是本人?”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口。
“怎么回事?”圣上抬了眼。
侍卫的面容有点古怪,正在纠结之时,一声轻咳和一阵清冽的花香便先传了进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尹如初。
这熟悉的花香,来人是秦煜吗?他的身体还好吗?明明刚刚已经虚弱地奄奄一息,眼下不好好休息,怎么会突然大老远的跟来飞仙台?
她忧心着,果然两秒后,便见脸色苍白的秦煜缓步走了进来。
他黑发如墨,越发映衬地他惊为天人的俊颜苍白似雪。
此番对比着实太过强烈,强烈到不过看见他一秒,她就狠狠揪了心。
而后……一片怔忪。
黑发?
她明明记得,从水底出来时,他似乎微白了头,为此她还担心了许久。可眼下,他为何又恢复满头黑发了?
尹如初一阵惊疑,想的多了,遂又忆起另一件事。
不是都说秦煜最大的弱点就是畏水,秦风当初还利用过这一点,挑拨过她和秦煜的关系?可刚刚在水底,对方表现的可一点都没有怕水的样子啊。
她又是怔了两秒,这才满是诧异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缓缓走进的秦煜。
还是说,畏水根本就是对方为了掩饰白发的说辞?
而白发……
他是灵秀族人?这个最终的猜测让她一愣,几乎说不出话。
不管尹如初怎么震惊,秦煜一入场便成为众人的焦点。
没有人再敢质疑他是在装病了,冲他如今这副样子,就算不是大夫,也一眼可以看出,他确实身体极是不佳了。
“怎么出来了。”圣上皱了眉,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关切。
外面都传秦煜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从对方对待秦风的态度来看,这个传言确实不虚。
秦煜断断续续咳着,然后无奈道:“刚刚儿臣在宫里休息,结果突然有人闯入,侍卫们护主心切就动了手,后来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苍澜质子。”
“儿臣想着他毕竟是锦苍皇子,如此莫名遭人殴打总归不妥,所以只好带着他亲自前来负荆请罪了。”他说着,咳了咳,又是虚弱出了声,“只不过才刚到半路,便遇到了搜查队伍,这才觉得可能事有蹊跷,便马上带人赶来了。”
他这么一番说辞,算是解释了前因后果。
圣上关切的眸子闪了闪,亲自拉着他的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让他坐下,然而这才吩咐侍卫道:“带人进来!”
尹如初看见有人站起来走到秦煜身后,关切低声慰问着,皇后也已经围了过去,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脸上藏不住的心疼。
她揪着的心微微缓了缓,忽然庆幸,他还有那么多真心关怀他的人。
思及此,又是转头看向了地上膝盖血红一片的秦风,对比之下确实无比悲凉。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秦风抬起了头,只是尹如初已经转回了头。
他环顾了四周,已经没有人再看向他,他就像那最最悲哀的尘埃,此刻轻贱到了极致。这个发现让他软软瘫倒,心中最后的一抹的希冀和委屈,终是彻底消散了。
然而,没有人发现他的绝望。
众人的视线一直都集中在入口,期待着那个死而复活的苍澜。
秦煜没让人失望,不过几秒工夫,侍卫们便架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送到了圣上跟前。
苍澜已经换了身衣服,原本俊朗的五官此刻挂了彩,滑稽地肿着。
但尽管如此,众人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苍澜本人。
尹如初站在原地,看着这般狼狈出现的苍澜,不由得心里五味杂陈。有了这么个第一嫌疑人,她因为秦风闹剧而引起的怀疑自然就直接被排除了。
圣上瞥了他一眼,这才看向最先汇报苍澜死在火场的太监,“不是说那个烧死就是质子?”
那太监一张脸早已经白成一张纸,被圣上一问,立刻重重跪到了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火场尸体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看不出脸了,可当时正好有人认出了那尸体上的玉坠,而且搜查队久寻不见,奴才这才以为那尸体就是质子啊!”
圣上闻言沉沉哼了一声,“还不滚下去自己领罚!”
太监一听,知道对方留了自己一条性命,立马大喜过望,磕着头狂喜而去。
秦煜吃力咳了咳,这才对着地上的苍澜道,“锦苍使臣三殿下同质子一同离开后,便离奇身亡。而质子您又偷天换日制造身亡假象,现在我们有合理的理由推断,是您杀害了三殿下,质子可否认罪?”
他的问话让苍澜喘着气抬起了头,一贯怯懦畏缩的眸光此刻早已泛红,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