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正生有了几分心绪波动,语气里又有了一些幽怨,“小羽,你和席墨殊彼此相爱没有错,但是没有必要找人对你姐姐……你让她身败名裂,又何尝不是让我们兰家丢脸,给自己家里抹黑?我只是不想看到
自己善良的女儿变得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兰粟羽嗤笑一声,没有像是那天一样反驳回去,兰粟涵对她做了什么,她用一张嘴说是没有用的,明里暗里提醒了兰正生许多次,可是他统统当做是她对兰粟涵怀恨在心。现在,她懒得再说了。
“所以,您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席墨殊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在兰粟羽头顶交会,带起一路的火花。
兰正生冷哼一声,收回和席墨殊对视的目光,对着兰粟羽的时候倒是软了几分,“小羽,现在律师说了,只要你肯撤诉,你姐姐的罪名就会轻了很多。”
“撤诉?”兰粟羽气急反笑,“我为什么要撤诉?爸,你多久没有去看过妈妈了?她刚刚脱离危险不久,我为什么要放过凶手?现在法律会给她最公平的制裁!”
“公平?”兰正生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脸色发红,“你现在和我说什么公平?明明你姐姐可以判地轻一些,你非要让席墨殊往死里整她,非得让她一辈子出不来才甘心是不是?”
兰粟羽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席墨殊,见他面色平静,只淡淡地瞅着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爸爸,我老公为了我和他的丈母娘讨回公道有什么错!”
兰正生手指着兰粟羽,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 席墨殊连忙将兰粟羽搂进怀里,微微摇头,他护着她看着兰正生,语气冷漠,“兰先生,若不是你先要费尽心机地为她脱罪,我不会插手任何事情,她所做的都是罪有应得,我提供给法院的都是切实的
证据,桩桩件件都是她做过的事情,杀人偿命,她是罪有应得。”
费尽心机地为她脱罪?
兰粟羽垂眸,只听兰正生生气道:“小涵确实是有精神问题,我亲眼所见,若不是你们把她逼到了绝路,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不会杀人。”
兰粟羽险些要冷笑出声,被席墨殊安抚着拍了拍,“小羽,你先上楼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陪你去看看妈妈。”
兰粟羽犹豫地看了一眼兰正生,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楼。兰正生想去拦,席墨殊只淡淡地一句,“要置兰粟涵于死地的人是我,你找小羽没有用,我不会放过伤害我老婆的人。”
顿了顿,他也不理会器怒冲冲的兰正生,只打电话给宋阳,“把东西送过来。今天下午我要去医院一趟,不回公司了。”
兰正生看他挂了电话,阴沉着脸,“席墨殊,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手?我可以把伊兰珠宝继承人的位置交给小羽,这样你们总该甘心了把?”
席墨殊冷笑一声,招手让佣人倒了茶,这一次倒是没有落下兰正生,不过他现在也没有胃口喝了。
席墨殊不在意,自己品茶不语,竟然将兰正生晾在了一边。
兰正生也是个人物,从未被一个小辈如此侮辱,顿时屈辱地就想要骂人,顾及风度他又咬牙切齿地冷哼道:“席墨殊,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了,我的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
席墨殊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我真是好奇,您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们会稀罕一个珠宝公司的继承人的位置?那对于我来说,分文不值。对小羽来说也是一夜。她在意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继承人。”
他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眼神冰冷,“您真的从来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两个都是。”
兰正生气红了眼睛,指着席墨殊的鼻子骂,“你别这么高高在上地教训我!席墨殊,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长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岳父放在眼底?”
席墨殊笑了,“那要看你有没有把小羽这个女儿放在眼里了!”
“你!”兰正生气急反而平静下来,他胸口上下起伏着,脸色憋得通红,“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答应我放了小涵?”
如果席墨殊死咬住兰粟涵不放的话,他是没有办法用别的办法为兰粟涵开罪的。
“别急!”席墨殊就当看不到他的焦急,淡定得很,“喝一杯茶,等我给你看一些东西,如果你还想再救她,我们再谈条件。”
不过如果兰正生真的是糊涂到了那个地步的人,他也就不会再客气了,到时候兰粟涵只会更惨,而兰正生也会失去更多。
兰正生看着他淡漠的眼睛,抿唇,最后冷哼一声,“你最好说话算数。”
两人冷漠地相对而坐,各自喝茶,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而兰正生明显更加焦躁一些。
十几分钟以后,宋阳带着一堆资料过来,其中还有音频资料,不等席墨殊示意,他将U盘在家里很少开的电视上放开。
兰正生看着电视里陌生的男人,陌生的房间,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刑具,差点以为他们这是在放电视剧画面。
然而紧接着出现的男人却让他知道这不是电视剧,那个沈家三少他是知道的,虽然和沈家交情不深,但是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有些交集。
“席墨殊,你……”
“别急,您看了就知道了。”席墨殊没有开口,是宋阳代替他说的,因为佣人匆忙从楼下下来,低声说了一句,“太太刚刚吐得厉害,先生您去看看吧。”
席墨殊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兰正生,让宋阳处理,自己就上楼去了。 而电视里,那个满身伤痕的丁巳将兰粟涵的罪行一一吐了出来,还留下了和兰粟涵往来的证据,包括在意大利她如何策划着要弄死苏陌和兰粟羽的事情,还有当初兰粟涵里应外合配合着陈阳罗将兰粟
羽从订婚典礼上绑架走的事情。
桩桩件件,都有理有据有真相。
兰父满脸苍白,眼神里的不可置信渐渐浓郁,又慢慢散开,最后化成了浓重的悲哀神色,颓然地垂下了头。 宋阳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资料分类递给他,一边儿在旁边说道:“席总和夫人相识于三年前夫人决定要出国念书之前,当时夫人在参加夏令营,兰粟涵联合陈阳罗欲对夫人不轨,是席总救了夫人。之后,夫人对兰粟涵心生警惕却没有恶意,出国念书以后,兰粟羽多次想法想要对夫人不利,其中一次,就是上一次所谓的夫人私生活混乱的性爱视频,是兰粟涵给夫人和夫人的同学下了药,但是最后还是席
总出现将夫人带走了。”
兰正生颤抖着手翻看那些资料,席墨殊的手腕自然不容小觑,他想要查的资料自然不会有半分遗漏,更何况M国还是席墨殊的大本营。 宋阳接着道:“在M国的时候,有一位托瑞先生很喜欢兰粟涵,不过她没答应他的追求,却用他的势力多次对付夫人,被席总拦了下来。兰粟涵回国以后的珠宝设计,包括很多生意线都是来自于这位托
瑞先生。这一次兰粟涵被继承人之位弄得昏了头,想要趁着席总失明给他下药,被席总发现,将计就计让她自食恶果。而兰粟涵自甘堕落找上了托瑞先生合作才能反败为胜。”
其实这一些不用宋阳一件件解释,兰正生已经能猜到许多了,兰粟涵能够一夕之间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强大资源,若非有人相助,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兰粟涵就对兰粟羽心存恶意了。
“兰先生,夫人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受不了,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偏心伤害她的理由。兰粟涵能有今天,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你。”
宋阳冷声道,对这个偏心的父亲也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兰正生打着情义的名义却做尽了没有情义的事情,对兰粟羽母女,他实在是过分。
兰正生死死咬牙,脸色一片灰白,“怎么会这样?”
楼上卧室。
兰粟羽捂着胸口依偎在席墨殊怀里,喘着气儿,“好难受!”
席墨殊也极为心疼,可是医生说兰粟羽这一次怀孕的妊娠反应极为明显,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保持身心愉悦,熬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乖,想吃点什么,或者喝一点什么?”席墨殊低头,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唇,就见兰粟羽紧张地捂唇,瞪着他,“我刚刚才吐过了。”
席墨殊低笑一声,扣着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我喜欢。”
兰粟羽心里软了软,原本憋闷的感觉都好了许多,她顺从地抱着他的腰身,好一会儿才闷闷道:“席墨殊,若是妈妈知道爸爸这样的话,她该有多伤心?”
席墨殊自从知道了她的心结之后,就尽力照顾好卢香香的身体,也让人关注着苏陌的消息,不让她在这个敏感时期再有什么敏感的心事。
今日兰正生一过来他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给兰粟涵以精神有问题为理由为她脱罪,在席墨殊这里是行不通的。 “他不会的。”席墨殊低头看她,“放心,我已经让宋阳把证据都给他看了,你爸爸只是怜惜兰粟涵从小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而现在兰粟涵的母亲……”他顿了顿,眸光讳莫如深,“又患了癌症,所以他才对兰粟涵格外偏心一些,但是在感情方面,他对你母亲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