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倒在沙发上,也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裴清欢醒来时,江川北坐在沙发上,在抽烟,俊美脸庞在此时看起来显得异常严峻,冒出大片青色胡茬,颓废而抑郁。
没有多问,裴清欢知道,公司从**个月钱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能撑到现在,确实不容易。
既然已经破产,就没有再回暖的可能。
“算了,再重头做起。”
裴清欢心怀宽广,和男人性格一样,能经历得了打击。
江川北勾唇一笑,有些苦涩,一个公司做起来,并不简单。
“你肯定几天都没有吃东西,现在去超市买点菜,让阿姨煮点东西吃。”
裴清欢拿过钱包,伸手去挽他手臂。
没心情,江川北掀开她的手;“你去吧。”
“就当散心。”
超市随便拿了一些东西,两人都没有买过东西,都是随便拿。
等回到公寓门口,却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都是公司的员工,还有银行,全部来要债。
裴清欢被挤的都无法站立,脚悬空,差点没有跌在地,耳旁嗡嗡嗡的声音令她很烦躁,端正神色,拿出平时的气势,一字一句道;“欠你们的钱,明天会还给你们,现在全部给我离开!”
她自小被当做是裴氏的继承人培养,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也的确有威慑力。
其他人也得到想要的答案,也就没有再做纠缠,离开。
江川北现在的卡上基本上是分文没有,而裴清欢卡上原本还有五百万,结果撞宾利那一下给了二百万,现在只有三百万。
江川北所欠的债,加起来上亿!
三百万,只是杯水薪车。
连给员工的工资都不够发。
想想,裴清欢和江川北决定将公寓买了,能卖多少是多少。
然后,她又给裴老爷子打电话,开门见山,直接开口道;“我要钱。”
“给江川北填洞?我没有钱,现在裴氏是少廷做主,你觉得会给你?我上次有没有说过,只要出了裴氏的门,你就别再回来?”
裴老爷子的语气很冷硬,完全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亲孙女。
当时,两人结婚,他提出过意见,想要把江川北的公司并到裴氏旗下。
却遭到裴清欢的强烈反对,胳膊肘向外拐,一有难就想起裴家,荒诞!
“你还真让我感觉到恶心!”
裴清欢直接扔了手机,心底阵阵冷笑。
“不要担心,我是男人,要承担起所有责任,你不要想太多。”江川北在安慰她。
“夫妻共同一体,没有你我之分,先把银行的钱还了,否则利滚利,永远翻不起身。”
裴清欢头脑此时很清醒。
攥住她肩膀,江川北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你乖乖坐着,我去想办法。”
他根本不愿意她低头,她一直是裴氏的继承人,自尊,高傲。
“他们不会借给你的,现在都恨不得躲避三尺,又怎么可能会借钱给你?”
裴清欢喝了热水,觉得心底暖暖的;“还是我来吧。”
休息了一会儿,她走去卧室,手机攥在掌心中,咬着唇瓣,犹豫纠结,从来没有开口求过别人,第一次,难免开不了口。
但,一想到江川北目前的困境,她还是咬牙,将电话打给了景乔。
很显然,景乔还在睡觉,声音有些迷茫,在打哈欠。
裴清欢咬牙,说了自己打电话的用意,并且保证,到时一定会归还。
她知道,一亿,数额不小。
景乔让她等电话,要先告诉靳言深。
然后,裴清欢就一直坐立不安。
数额太大,毕竟,她现在又没有一点资本,连居住的公寓都已经变卖,根本没有抵押的资产。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景乔打过来电话,说靳言深同意了,让她明天来取。
裴清欢差点没有喜极而泣。
江川北展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抚摸着她光滑柔顺的发丝,知道难为她了。
公寓,车子,都已经变卖,两人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另外的房子。
没有钱,买不起房,就只能租房,越便宜越好,最后看中了一件月租五百的房子,很小,一室一厅。
“真的,让你受苦了。”江川北很自责,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为了你,我愿意,只要你振作起来,我们两个并肩作战,肯定能东山再起。”
裴清欢嗓音虽然柔软,但是有很大的决心。
江川北没有再说话,紧紧地抱住她,能娶到这样的女人,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未来却是坎坷。
借了一亿的债务,什么时候能够还清?
房间很小,又宅,床板太硬,床垫也是次品,裴清欢睡的腰疼,很不习惯,基本上一晚上没有合眼。
等到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她就打出租车去了靳宅。
景乔已经在等她,支票是准备好的。
裴清欢重重拥抱她,这个时候,拥抱胜过一切苍白的语言。
“你有困难,我是会帮你的。”
“这些钱,我一定会还,我现在就写借据给你。”
景乔拦住她;“不用写,我敢借给你,就是相信你,我很相信你,所以你不用写,拿去吧。”
“景乔,一码归一码,但是借据我必须要写,这是一亿,不是一百万,我必须要给你,这是我的坚持和底线。”
话音落,她已经坐在沙发上,拿起纸笔,写好借据,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不写江川北的?”景乔问;“你是代他借钱,写上他的名字,也是理所当然。”
其实,景乔也有自己的考虑,两人不知道能不能一起共患难,万一到时候江川北翻脸不认账,怎么办?
对于男人,不能这样毫无条件的相信。
“你放心,写我和写他是一样的,虽然写的是我的名字,但是将来是我们一起偿还的。”
裴清欢淡笑,递给景乔。
她想,有的事情,让她出面就好,反正她已经开口求人,已经放下自尊,就自己承担。
没有必要再把他也拉下来,着实没有这样的必要。
他是男人。
景乔摇头,没有办法,知道她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