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年下床都觉得有些吃力了。
外面梨花开得正好,千澜为了让许年年能够看风景,在外面的梨花树下做了一个吊床,平日里天气晴朗的时候,千澜就会把她抱到吊床上。
她躺在上面晃晃悠悠地看着蓝天白云梨花飞鸟,而他就坐在她旁边端茶递水。
一开始,这种日子确实让许年年觉得很享受。
毕竟被千澜压榨久了,能翻身,谁不觉得享受。
日子久了,许年年就觉得枯燥了,觉得也就这样了。
许年年从吊床上坐了起来,沉默了良久。
千澜看着她拧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到纠结的事情的时候,她还会不自觉的咬唇,动作看上去十分可爱,让他想到了过去的时光。
那个时候,她也喜欢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思考,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思考出来,反而一个人在懊恼地生闷气。
她白色裙子飞扬,一张脸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树上的梨花簌簌地飘下来,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要飞走了一般。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想法。
她想要跟他穿一种颜色的衣服,他明明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这样的抱着一颗热忱的心,想要跟他一起,然而他却还是告诉她,你穿鲜艳的颜色最好看了。
要是当时,他没有说出这种话,当时,他放下心中的仇恨,现在他们两个人,会不会连孩子都有了?
许年年回过神来,就看到了千澜唇角温柔的微笑。
“师父。”她道。
“嗯?”
千澜条件反射地应了声,回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许年年叫他什么。
莫大的惊喜踊跃在他的眼睛里,就像烟花升空爆炸的那一瞬间,唯美而璀璨。
许年年醒过来之后,就再也叫过他师父。
除了恨极了他的时候,她会叫自己千澜,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话的。
他知道,她连一个称呼都不愿意施舍给自己,就像以前,他连一丝真情都不愿意给她一般。
如今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千澜心中升起了无数的满足。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千澜激动地想要跟许年年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好不容易想出了说词,却被许年年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雪光在哪儿?”
提到雪光,千澜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他眼睛里面璀璨欣喜的光芒也黯淡了下来。
雪光这把剑,是他曾经最喜欢的。
他拿着这把剑,亲手杀掉了仇人,而仇人的女儿,又将这把剑视若珍宝,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现在许年年提起雪光,只会让他想到,她是怎么在他面前死的,他,差点失去了她。
“你,想要做什么?”
许年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它好歹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把剑,许久没有碰了,想要看看它。”
千澜站起来,凝视了许年年良久。
她知道,千澜在赌。
这个人谨慎一生,断然不会容许在这种关头出什么意外。
可是千澜还是走了,他去拿剑了。
许年年等了一会儿之后,千澜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