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谁做的?”林宁冷冷问道,这事儿若是没有幕后黑手,打死她也不信。
宋俭一身冷汗,夫人虽然年轻貌美,但这威仪却是日渐深重,让人一见之下反而忽略了她姣好的容貌。
“陆家。”“陆家?皇后?我看不止。”林宁冷笑,“皇帝还在那戳着,陆家敢撺掇着人去敲登闻鼓?还有那赤勒和追杀我的黑衣首领,还有金老五,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陆家倒底给皇帝下了什么药?连这龙椅都不顾
了?”
萧临渊抚了抚她后背,给她端了碗蜜水,“宁宁别气,要不我去废了他,给你出气可好?”
废了他……林宁黑线,“好好儿说话,没事儿摆什么酷,装什么拽!”萧临渊怔,这“酷”,还有“拽”是何意?他不过是说若是皇帝果真不识好歹,惹得宁宁动气,就干脆下旨废了他的帝位,反正想当皇帝的有的是,他那一群兄弟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得用的,挑个老实些没那么
些心眼儿的或许还省些心。
可是宁宁好似不怎么同意。
林宁没搭理他想什么,食指敲了敲桌面,“他这戏唱得这么热闹,缺了主角儿可怎么好?我且就去一趟,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萧临渊皱眉,“宁宁,你这大着肚子……”“大着肚子怎么了?大着肚子低人一等了?你还说呢,都是你惹出来的,若不是你是什么太上皇,人家能一门心思的对付我?指不定想把我怎么着,有的是长得花骨朵儿似的小姑娘等着入你的门伺候你呢!
”
林宁噼里啪啦抢白一番,萧临渊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宁起身向外走去,忙追了上去,“宁宁……”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好端端的这火怎的就烧到他身上了?
“你别去,我自己去!”
“宁宁……”
萧临渊呆愣愣的看着林宁的身影飘出了大门,樊氏看了看自家主子,跺跺脚,忙跟了上去。
宋俭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萧临渊的黑脸。
崇明却在心里的掂量了掂量,方才小心劝道:“主子您别恼,夫人怀着身子,情绪不稳也是有的……”
萧临渊却摇摇头,神色有些帐然的看着林宁远去的背影,低声道:“我有什么可恼的?宁宁说的都是实话,许是憋在她心里许久了吧?她这样说出来,我反倒好受些。”
从他们到上京后,这一波波一码码,事儿挨着事儿,真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尤其是他的身份大白,变相的也将林宁推上了风口浪尖,那些人没办法他,自然就只能拿林宁来做文章了。
说到底还是他的身份惹的祸,或许他该想想别的法子了。
萧临渊眸色一深,脚下却是行云流水的向外而去,宁宁虽说不让他去,可他哪里真就能放下心呢!崇明和宋俭一看,忙跟了上去,心中对林宁的敬意又上了一层。久随萧临渊,他们自是知道他的脾性,今日林宁可说是当着众人给他下不来台,他居然二话没有,反而仍是巴巴的跟了上去,对那位主子娘
娘可真是没说的。
却说林宁气呼呼的上了马车,见樊氏跟上来也没言语,脸上冰冷一片,其实心下却有些后悔,刚刚她这小脾气可真是见风就涨,来的莫名其妙啊!难不成真是怀孕的女人最善变?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不理智过。这一胎一定是个脾性大的,林宁不由拂了拂肚子,也不知怎的,这一胎极其安静,萧临渊早说了,这又是个混沌灵胎,不过她的体质较之前有了质了的飞跃,周身的混沌之气也今非昔比,此番生育应该不
会有太大危险。
思绪正自飘散,却见车帘一掀,萧临渊走了上来,樊氏面上一喜,偷眼看了看林宁,见她神色虽冷,但却未出言让萧临渊下去,心里渐渐有了底,忙起身出了马车,到了后面早就准备好的小车上。
萧临渊看着大着肚子挺的僵直的林宁心下一痛,不由叹了口气,默默坐到林宁身边,搂了她靠在自己怀里,温言道:“宁宁,别往心里去,都是我不好……”
话刚说到这里,却被一只玉白手指抵住了唇,“别说了,是我不好才对,我也不知道怎的,那些话就出了口……”
就好像魔怔了一般。
萧临渊仔细的打量她一眼,见她已不得刚才的愠色,稍稍放下些心,笑道:“宁宁不必自责,都是那些人不好,今日咱们且去看看,以后自有他们受的。”
今日之事,他是舍不得怨宁宁的,便自然有人该承担他这份怒火。
林宁点点头,软软的靠在萧临渊身上闭目养神,月份渐大,她的体力也有些不济。
大政殿。
皇帝早就摆好了阵势等着林宁,见到萧临渊进来,不慌不忙的下了龙椅与众臣子们一道请安,看来做足了心理准备。
不过大显最重一个“孝”字,今日有林宁,不,是沈春杏的哥哥来亲告,又有沈氏一族之人来作证,这个女人是怎么也脱不得罪的。
萧临渊一来,皇帝自然不敢再高坐龙椅之上,只是看他一副只愿陪在林宁身边的样子,只得命人搬了椅子,上萧临渊夫妻二人在上首坐了,自己在下方陪座。
林宁的身份其实有些尴尬,论理,她一个女人,未经过皇室采名纳吉诏告天地之礼,是无权高坐在这大政殿之上,可偏偏她的名字上了金册,这就有些难办了。
尤其萧临渊又坐在一边,眼下也只得含糊过去。
“皇帝把宁宁请过来是有何事?”萧临渊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撩了眼皮看了一眼皇帝,却把皇帝看得身上一冷。
打紧了精神,面上温和一笑,皇帝道:“回太上皇,实是有一桩大案涉及林娘娘,不得不请娘娘前来,却没想到惊了太上皇圣驾,臣侄罪该万死。”
萧临渊挥挥手,“无妨,宁宁就是本上皇,没什么惊不惊的。”皇帝心头一惊,没想到这女人能得太上皇这般维护,不由又觑了一眼林宁,见其虽大着肚子,但风华仪致,当得绝世无双四个字,又有些明了,这美人在骨不在皮,还是太上皇好眼光,面对这样一个美人
,这般宠爱也就有些道理了。
“皇帝是请我们来坐的吗?”萧临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若不是看在萧室皇族养育他这一世的血脉上,单凭刚刚皇帝看宁宁那两眼他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皇帝迅速敛了心神,起身道:“是臣侄怠慢了。实是有青州盛德镇西山村沈氏一族来京,昨日有一叫沈大全的敲响了登闻鼓,状告林娘娘,呃,据说当年叫沈春杏,在沈家时一应不孝不悌之事,臣侄不知如何处理,还请太上皇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