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青玉走得很快,到了后面,青玉甚至把我抱了起来。我很是不喜欢这种被青玉抱着
的感觉,没有父亲的温暖安全,只闻得到血腥味和汗味。
一路疾走,青玉把我带到了明月教正殿,我和他从侧门进去的,我吃了一惊,殿内站了无数教众,有男有女,而萧越就站在殿内最高处,遥遥看着他们。
青玉带我悄悄走到萧越身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冰冷又庄重的样子,他看了我一眼,让我在他身边坐下。
台下的教众看着这一幕,一个劲往我脸上瞅,神色各异。
我早就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绝望和委屈了,萧越要我做什么,我就只能做什么,现在不过是坐在他身边而已。
“恭喜少主肃清教内歪风,教众上下一心,任凭教主驱使。”一个长相瘦小的中年男子瞧了我一眼,转眼笑容满面,忙不停的向萧越弯腰,表示忠心。
萧越点了点头,似乎想听的并不是这些话。我看着他高挺的侧脸,忽然想起,以前大家都叫他少主,一夜过去,就都改口叫教主了。
“先教主刚仙逝,我等定当加强防卫和监视,不叫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有可乘之机。”一个美艳的女子开口,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很有风韵。
我吃了一惊,转头去看萧越,他淡淡的说着,“绿袍的残党还剩不少,如果肯继续为我明月教效力我既往不咎,但如有异心,格杀勿论。”萧越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讨论晚膳吃什么一般,只是,下面的人瞬间噤声了。
坐在他旁边,我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淡淡的。这萧越不会也受伤了吧,只是看他神态自若,不像呀。
我内心犯起嘀咕,脑中有了计划。
晚上的时候,是青玉陪我吃饭的,明月教人人都凶神恶煞的,但饭菜倒是丰盛又好吃。
青玉吃得很慢,无甚胃口,只是看着我,边给我夹菜边说,“现在教主仙逝了,留着你也没啥用,打发你去哪儿比较好呢。”
“你不会杀了我吧。”我才想起来,病怏怏的老教主刚去世,就意味着我的护身符没有了。
魔教的人动不动就甩刀子,不会要把我剁了或一掌拍死吧。
“瞧你紧张的模样。”青玉嗤笑一声,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们明月教哪会这般,又不是地狱。不过,反正你以前也就是个小乞丐,不如,你当我的小侍女吧。”
鬼才想伺候你!
去当青玉的侍女,下半辈子就要帮他洗臭衣服,帮他铺床,我还有什么机会报仇啊。
我愤愤看向青玉。
他慢条斯理的喝酒,桃花眼还眨巴眨巴的,就一个风骚狐狸的模样。
“你还别不乐意,跟着我比跟在小教主身边好,我对侍人可是如春风拂杨柳般的温柔的。”
“青玉,她,我另有打算。”萧越的声音响起,我和青玉都吃了一惊,萧越走路悄无声息的。
青玉立马就站了起来,向萧越行礼。
青玉很快就退下了,萧越坐在我的身边,银练麻利的帮他换了碗筷,似是怕极了他,铺碗时手都是抖的,萧越看了银练一眼,银练抖得更厉害了。
“我们虽然只做了几天的兄妹,但教众上下也是看着的,以后几年,你就先读书练功吧。”
“蟹蟹教主哥哥。”我忙不迭的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还对他笑了笑。
萧越面无表情,说完就走了,我放松下来,舒了一口气,看这样子,萧越暂时是不会杀我了。
夜里,我暗暗发誓,待我学成那日,必定要杀了萧越报仇。
梦里还是家人的惨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银练叫醒了。虽然名义上的教主爹去世了,但银练还是我的侍女。
银练帮我换了衣服,不再是以前的绸缎套裙,而是麻制的黑衣黑裤布鞋,萧越的命令下得太快,我还没适应过来,就被银练带去了练武场。
偌大的练武场上,汇聚了数百个我这般大小的孩子,有男有女,他们穿着和我一样的装束,在练武场旁边围着跑步,一旁还有几十个魁梧的师父,似在监督。
银练把我带到一个女师父面前,“她是教主安排的,让她在这里先练功。”
女师傅二十多岁的年纪,长相一般,穿着红色的衣衫,高高瘦瘦,双目很有神采,这种神采会令人忽视掉她的长相。
“我知道了,进了练武场,就和其他人一样,你”女师傅看着我,“和其他人一起,今早围着练武场跑五十圈,不跑完就没得早上的包子。”
女师傅的话里有不容置喙的坚定,我跑了过去,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我看见银练很快就走了,这练武场很是不小,我跟着跑了七八圈,腿就酸痛无比,速度慢下来,远远落在后面。
“偷什么懒,跑起来。”忽然,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我扭头一看,一个劲壮的男人狠狠瞪着我,鞭子还在他手里呼啸着。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打。
背上痛极了,队伍没有停下片刻,我已经和他们拉开很远的距离了。
咬了咬唇,我拔腿跟上,背上湿湿的,感觉到血淌满了整个背。但是鞭子的痛苦犹甚,即使腿上有千斤重,我也不敢慢下来。
队伍里的孩子都跑完的时候我还剩十圈,但被人盯着,不能耍滑。整个演武场上只有我一人在跑。跑完的孩子都去拿包子了,连看人的师傅也走了七七八八。
等我跑完的时候,整个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腿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女师傅见状,把我一把拎起,扔在演武场旁的小凳子上,不知从哪儿拿出金疮药,就要给我涂。
“不要,这里人好多。”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女师傅听着我气若游丝的话,哼笑一声,倒是把我带到一个小木屋里,涂药包扎好。
“现在也没包子了,你不要想了,饿着肚子去练基本功吧。”女师傅一涂完药就把我推出门,直接把我带去下一个练武的地方。
肚子叫个不停,背上的伤仍在作痛,不争气的眼泪不停往肚子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