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夜火光起(1/1)

这几日,中年男人告诉我一些事情,他说这里是明月教,也是世人所说的邪教魔教。他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要我以后好好依靠萧越,不要怕萧越,萧越会代替着将我抚养长大。我内心冷笑,等你离开人世了,我也会被萧越杀死吧。

更多的时候,中年男人不说什么,就定定看着我。萧越时常会过来,喂药给这个男人。

表面上,我们兄妹相称,实际上,他视我鸠占鹊巢,我视他灭门仇人。

一日正午,我照样在房间呆着,陪着那个卧床睡觉的男人解闷。外面突然吵了起来,一个雄浑的男声传来,“萧越这是做什么,阻拦老夫看教主吗?”我偷偷打开窗户,只见那日见到的绿袍男人正和侍人争执。

这些侍人我知道,他们都是萧越的亲随,肯定是拦着不会让他进来的。绿袍男人大怒,一掌拍到一名侍人身上,那人当场吐血倒地不动。

“绿袍长老好大的架子,竟然随意在教主门前杀人。”萧越的声音从几十米外传来,片刻后,萧越本人也出现了。

“呵,少教主日日囚禁教主于此,莫不是想对老教主下手,谁都知道,少教主和老教主虽是父子,其实不和已久。”

“绿袍长老不要忘了,明月教姓萧,再不和也轮不到你说话。”萧越的心情极差,语气犹如寒冰。他直视着绿袍,绿袍也直直看向萧越,两人之间气氛十分紧张,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哈哈哈,少教主拦得住我一日,拦不住我一辈子。少教主还未及弱冠,且等着吧。”绿袍声音极大,一甩衣袍愤愤离开,极其嚣张。我听到绿袍的声音才想起,萧越还没及冠,就要处理教中事务,这些事对他来讲,也是棘手的吧。

“绿袍篡位之心昭然若揭,不知何日会动手。”床上的男人说话了,他是说给进来的萧越听的。

“我的明月功已经到了八层,和他对战,他不一定会赢,只是到时候教众离心,怕是会毁明月教一旦。”萧越在我这个便宜爹爹面前,才露出了自己的情绪。他瓷玉般的脸上,剑眉皱起,眼神冰冷。

“我时日无多,现在教内不少长老都和绿袍沆瀣一气,如果他日控制不了局势,你就带着言言走吧。这个明月教困了我们萧家无数代人,也害死了你们的娘亲。”这个曾经叱咤江湖的明月教教主,如今却说出了这样的话,像是交代后事一般。

萧越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上前捏了下床被,这个本是温馨的动作由萧越做来,看起来分外别扭。也许是从来不会关心人,只会杀人吧。我看着萧越的动作,内心全是嗤笑。

“言言,你过来。”男人看到站在窗前的我,微笑着招手让我过去。我听话上前,他又一次用那种愧疚的眼神看着我,“言言,我不知道让你来明月教是不是我做错了,现在,我让你回到你养父母家里,我让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好不好。”

我的父母都让你儿子杀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养父母。我甜甜一笑,“不,我不怕那个叫绿袍的男人,我要和你们一起。”然后有机会再杀了萧越。

萧越听了我这话,似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心思深沉的他想要做什么,只是现在,我只要跟在这个男人身边,萧越就不会对我动手。

男人听了我的话,却是极欣慰的模样,“我萧家人,不论稚子幼女,皆是有骨气的。”果然,嘴里说着那样的话,实际上还是想我和他们一起冒着被杀的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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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不停的想着我去找绿袍合谋,然后杀了萧越的可能性。可能绿袍不会信我,可能我不会成功,更可能,我连接触绿袍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不论什么时辰,萧越的人都在紧紧看着我,不让我离开他的掌控片刻。

半夜时,我听到一声大叫,同时房间外忽然火光四起,哄闹一片,不时有人举着火把从我房前经过,似是极着急的样子。突然,侍女推开了我的门,让我穿好衣服。这个侍女是萧越一直指派着监视和照顾我的人,她叫银练。银练帮我扣上衣扣时手一直在抖,好不容易穿好,头发也不管了,她就让我躲进一旁的柜子里,说外面根本无法出去,而她,钻进了被子,装作我在安睡的模样。

即使躲在柜子里,外面的刀剑碰撞声还是不停的传入我的耳中。衣帛被刺破的声音,惨叫声,都让我瑟瑟发抖。没有萧越就好了,没有萧越我就不会家破人亡,我也不会呆在这个四处嚎叫的地狱深处。

我紧紧咬着我的手臂,怕我一不小心就哭了出来,被外面的恶魔们听到。我从细缝里看到银练的肩膀也在不停抖动,她肯定也是很害怕吧。

打斗声偶尔远了,又忽的在它处响起,这样不停歇的惨叫声,直到天明才结束。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在这里。”

我抬起头,是桃花眼青玉。青玉素来是爱整洁的男子,教内不少女孩子都爱慕他,可是,现在的他,衣服上血迹累累,脸上也破了皮。

银练也从床上下来,给青玉行礼,我看着她泪痕还未干透,这一夜,她也是煎熬万分的。

青玉看到我,舒了一口气,伸出宽阔的大手,示意拉我出来。

他的手上,茧子很多,还有些许黏腻的血液,我轻轻握上去,意外的,那手竟然很暖和。

出了门,我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像以前一样,门口站着教内的侍人,只是面孔换了,见青玉与我出来,恭敬弯腰,口里喊着拜见青左使。

青玉淡淡嗯了一声,脚上生风似的,拉着我走的很快。

我被他拽着,说不出二话来,一路看着不少明月教的教众歪躺在地上,血迹一摊摊的,洒在地上,其余的教众,要么哭丧着脸,要么就在互相包扎无暇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