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听老李说完,知道小丘一时无碍,不怒反笑,看来他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也不打算走了。
王十夫长和小阎王一直站在一旁,也不阻止老李说话,心下还在想哪天找个由头,收拾这个多嘴的老李。
“不知王长官为何绑了小丘,还要连我一并处置?”轻尘心中已然起了杀机,脸上却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王十夫长。
“少说废话,阻击军如何能在大军追击之下逃回本队?必然是你二人投靠了敌军做奸细内应,不利于我军。”王十夫长想了个借口,声色严厉的冲他叫道。
“哦,那么说你把我二人派去阻击,那就是料定我们必死了?派人去阻击,到底是什么标准?”轻尘看着王十夫长问。
“历来阻击,九死一生。至于为何派你们二人,那自然是我说了算。”王十夫长用不屑的口气说道。派谁不派谁,哪有什么标准!历来都是各小队指定,看在他们两个就要被处死的份上,王十夫长多说了几句,难道轻尘还能翻出多大的浪不成?
“那就是说,派谁不派谁,全凭长官喜好,根本没有标准?我和张小丘得罪了你小舅子,你是在公报私仇?”轻尘动手,也总要有个过得去的理由才行,否则也不好跟李将军交代。
周围同是这个小队的人,平时挨小阎王欺负的人多,看轻尘如此跟王十夫长顶嘴,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废话那么多,就算我公报私仇,你又能怎么样?我还说你是敌军奸细呢,空口无凭的事情,还不是老子说了算。”王十夫长脾气本就不好,被轻尘顶得抓心挠肺的,蛮不讲理的话冲口而出。
其余兵士也不知道轻尘和小丘,何以能在必死的局面之下回归,听见王十夫长如此说,虽有疑虑,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再说事不关己,只好不出声的在一边观看。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公报私仇,我看该拿下处死的是你,还请各位做个见证。”轻尘大声冲周围观看的人说。
“还不动手?将这个奸细绑了,用他们的性命,以慰阻击军阵亡将士在天之灵。”王十夫长猛一挥手,几个心腹手下,包括小阎王在内,一把把寒光闪烁的钢刀出鞘,将他围在中间。
“不劳动手,我自会走路,张小丘在哪里?”轻尘很是镇定的说着,做了个前面带路的手势。
“算你识相,待我将你二人绑了,交给营长,如有冤屈,自会放你二人归队,我这也是为大家安危考虑。”王十夫长一边对几个人使着眼色,一边虚言哄骗着他。
轻尘战力不弱,若是被其他队的人知道王十夫长公报私仇,却也十分麻烦,最好是将他二人悄悄结果了。军队中如轻尘和小丘这样的低级兵士,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没有谁会来探问究竟,只要上报一个阵亡就是了。
老李等人不敢上前帮忙,也不敢声张,王十夫长以前用这等低劣的手段,处置了好几个有过节的兵士了,也不见谁来责问。老李等人明哲保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战争中人命如草芥,自家能保住性命就不容易了。
轻尘冷笑着随几人前行,来到离军营不远的一个小树林,只见小丘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棵树上,有一个拿刀的兵士坐在一边看守。此地离开了军营,周围并无外人。
见众人过来,那个士兵忙提刀跑到近前,讨好的说道:“王长官,奸细安好,请您发落。”王十夫长一个小小的官职,却架子甚大,鼻中哼了一声,低声说道:“速速将这两个奸细结果了,报上去又是一份功劳。”
轻尘此时不再废话,也不动用小剑,手中一闪亮出长刀,朝王十夫长一指说道:“你罪孽深重,残杀同伴,此时还不悔改,我杀你也替那些被冤杀的兵士讨个公道。”
王十夫长和小阎王更不多言,挥舞手中钢刀,杀上前来。
只见轻尘长刀挥出,王十夫长用手中钢刀一磕,大力袭来拿捏不住,钢刀脱手而飞,落在一旁地上。再一闪眼间,长刀魅影闪过胸前,映照着王十夫长惊惧的脸,他哼都没哼一声,脑袋就掉落在地,身体还往后窜了一步,扑倒而亡。
小阎王见王十夫长一招就被轻尘杀死,心里发虚,他是知道轻尘的武功底细的,求饶的话还没来得及张口说出,就被一刀削掉半个脑袋,鲜血狂喷,也是撒手归西而去。
余下众人见他长刀如雪,小树林中杀机纵横,心下怯了,呼喝声中分头窜出,就要逃命。小丘被捆在树上,只见轻尘身形如鬼魅,几个呼吸间,最远一人也没逃出二十步,五六具尸身恰似人摆好的一般,围着树林形成一个圈。
轻尘把小丘身上绳索解了,小丘眼露羡慕又心有愧疚,还有些害怕。轻尘知他心中所想,开口安慰道:“小丘,男儿立身天地间,是非曲直要明明白白,快意恩仇才是天道,我教你的身法你要好生练习,日后自会如我一般。”小丘闻听此言,一股豪气自胸中涌荡,冲着轻尘重重的点头,眼神坚定。
既然杀了这几人,他不想多做等待解释,径直带了小丘走向将军营帐,守卫亲兵是见过伍将军亲送他出帐的,知道乃是目前军营的红人,也不用禀报,带着他就进入帐中。
帐中伍将军抬头见是轻尘进来了,哈哈一笑,从案后转出来,亲自搬了把椅子给他坐,又自搬了一把坐在他对面,倒似老友谈心的架势,混没有上下之分。
小丘站立在大帐门口,有些胆怯的不敢靠前,伍将军也不问他是何人,轻尘也就由着小丘自行处事了。他开门见山将回队之后的事情诉说一遍,陈明自己杀了王十夫长与小阎王等人,请将军发落。
伍将军哈哈大笑,站起来手拍轻尘椅背说道:“柳兄弟真是性情中人,军中不乏这等欺上瞒下,嚣张霸道之人,伍某也确实管不过来。你杀了他们,还要多谢柳兄弟替我清理败类,正我军中士气。”说罢冲外招呼到:“来人呐!”
值日军官闻声急步进帐听令,只听伍将军吩咐道:“六十八营王某、颜某私设公堂,假传军令,实乃军中败类,幸得中军参谋柳轻尘查明事实,执行军法。将王、颜并同党尸首公示三日,以儆效尤。柳轻尘办案有功,拨专用中军大帐一座,闲杂人等不得随意滋扰。”
伍将军心知修道之人喜爱清静,于是给他拨了一顶帐篷,又给了个不用办事的参谋头衔,至于小丘是跟随轻尘还是另行安排,那就让他自己拿主意了。
“小丘,你过来,应该拜见一下将军。将军,这是我的生死弟兄张小丘。”轻尘招手让小丘近前。
“拜见将军,属下六十八营战士张小丘。”轻尘既然开了口,小丘壮着胆子,径直走到伍将军身前,单膝跪地拜见。
“嗯,也是守望国的好儿郎,你可识字吗?可曾练武?”伍将军岂能不懂轻尘的用意,这是在替小丘讨官职了。
“禀将军,我爹是秀才,自小我就识文断字,长大后经常上山打猎,蒙柳大哥教导,教授了我一些拳脚功夫,参加阻击军的时候,杀死了六个追兵。”小丘大声说道。他可也不笨,并没有说轻尘教了他整套的身法,唯恐给柳大哥找麻烦。修道之人的整套身法,若是伍将军想学,轻尘还真不好回绝。
轻尘耳听小丘应对得体,微微点头。伍将军更是含笑将小丘虚扶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做个百夫长吧,你是跟着柳兄弟,还是带兵,都由得你。”伍将军混不在意的给小丘安排了个百夫长的官职。
小丘又叩谢了,这才起身站在轻尘身边。他见轻尘杀了王十夫长和小阎王非但无罪,还被伍将军嘉奖,自己更轻而易举的得了个百夫长的官职,跟随轻尘的心更加坚定。
轻尘见伍将军如此照顾自己,抱拳躬身施了谢礼,和小丘出去安排新住处去了。
入夜后,小丘就在轻尘的大帐内靠门位置睡,不来打扰他。轻尘环顾帐篷,宽大得足够二十人就寝,如今却只有自己和小丘使用,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不必矫情。
平心静气不做他想,他盘膝坐到床上,吸纳元气练功。目前他也不打算再提升气海的修为,炼气一层就可以了,那两百多块灵石就先放在储物袋中。
元气核随着每日元气聚集而一丝丝变大,但却有细不可查的灰色掺杂其中,不似初初吸收完青茵血滴时,所形成的元气核那般晶莹剔透。灰气自是战场杀气,随着天地元气被他吸收了,只是进入元气核的份量尚自微小,又加上青茵血滴的特殊,杀气还没到能彻底影响他心性的地步。
不过他自己有所觉察的是,自己一旦心生怨恨,杀意就会汹涌而出,直到杀了人才觉得无比快意,他以前可没有这么重的杀心。不过若能镇定片刻,杀意也能被控制住。
他以为是自己身处战场,气氛使然,并没有将这个微妙的感觉当作一回事。
轻尘此时在军中地位超然,无人管束,便足不出帐的日夜勤加修炼,元气核一日日胀大起来。
忽忽过了二十几日,各路消息陆续回来,先是收到报告,勇成国追兵已不见了踪影,看来是真的退去了。后来收到国主旨意,加封轻尘为护国将军一职,赐宅院一座,黄金万两。
对于这些俗世东西,他并无太多兴趣,还好宅院和黄金在都城,他此时倒不必头疼。传旨密使宣读完旨意后,又单独来到他的大帐,将随身所背的一个包裹恭敬的递给他,说明乃是国主所赐,打开一看,居然是五百块下品灵石。
下品灵石对他修炼帮助不大,但国主有心,也就随手笑纳。密使又将国主在都城等候轻尘,另有封赏的口谕传达了,他表示了谢意,送密使出帐安歇。
此时军中虽未得撤军旨意,勇成国追兵退去的消息却都已经知道了,气氛便不似以往那般紧张,大家心情放松,安心静候国主接下来的旨意。
轻尘再修炼时,便觉得比以往多了一丝快意,心境豁达。修炼环境天地元气有所不同,对修炼之人心境有明显的影响,所以修士都喜欢深山密林,远离凡尘。
他此时也只能算是修炼小有成就,对于这些细节上的讲究还没有深刻体会。
又过得近一个月,终于国主新旨意到来,原来勇成国大军已经全部撤走了,并派出议和使团,与守望国达成终战协约,连绵多年的战事,就此结束了。
军中得了消息,欢声震天,酒宴便在旷野露天中摆了起来,人人喝得面红如血。
第二日,伍将军宣布班师回朝,一路大军蜿蜒回归都城。
西狩城,是守望国的都城,因守望国在南瞻部洲的最西,风沙较大,城墙建得高大厚实,整个城池方圆近百里,城内人口近三百多万,乃是西部最大的城池。
大部分兵士驻扎城外,等待国主检阅后方能解散,轻尘有官职在身,带着小丘随伍将军先行进城觐见国主。
城内街道宽阔,都是用青石铺就。街道两旁林林总总的各式建筑,皆是朴实耐用的风格,多以条石建造,有平房有楼房,最高不过五层,平房占据了绝大部分。
城内商铺林立,米面油坊,票号,杂货店,赌坊,花柳巷等比比皆是,也有一些低矮破败的土坯房、茅草房掺杂其中,与地球的现代化城市风格迥异。轻尘看的满眼新鲜,仿佛来到了古城旅游一样。
在城中行了半个时辰,方来到位于城中心位置,国主皇宫大殿之外,等候国主宣招觐见。不多时,有值日侍卫宣招伍将军,并柳参谋上殿,小丘就在殿外等候。
国主是个年近六十,鹤发童颜、身体康健的老人,连声称二位免礼。伍将军乃国主重臣,却不能失去礼数,跪倒在地,口称吾皇万岁。轻尘从未向谁跪倒过,心下也未曾想过要向国主跪拜,只朝上合拳一作揖,算是见过了礼。
国主心中并不敢见怪轻尘无礼,伍将军跪拜之后,国主便主动走下皇座,口中吩咐赐座,就有两边近侍搬过三把椅子来,国主和伍将军、轻尘仿佛品茶聊天一般,就近坐在一处叙话。
有关战报,国主早已知晓,伍将军略坐片刻,便起身告退,仍回归城外军营,待国主检阅军队,亲手给伍将军解去战甲后,军队方可解散归家,这些国家礼数,自然早有安排,轻尘也不想去多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