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冉冉从睡梦中惊醒,扶着额头就坐了起来。
换了张床果然又睡不好了。 “春竹?”江冉冉低声唤道。她这次来只带了春竹一人,涣蝶和元兮都被她放在了芙蕖殿,本来只想留下最沉稳的元兮,却想到后宫牛鬼蛇神的一大片,虽然有南疆王不准任何人靠近芙蕖殿的口谕,却
还是不大放心,便又将涣蝶给留了下来。
而且她也知道春竹从小入宫,从入宫的的那一日子便几乎再也没有出过皇宫,便想着这次带她出来。
也好让她放松放松。
“公主你醒了?”
就在江冉冉准备唤第二声时,春竹的声音合适响起。
春竹端着铜盆出现在了门口,赶紧为江冉冉洗漱。
“十一皇子他们呢?”由着春竹打理自身,江冉冉想起来他们昨日的对话,不由开口问道。
“奴婢刚刚看到,十一皇子和安公子正在外面。”春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又迅速加快动作。
江冉冉却觉得春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有些颤抖。
突然发现,今天春竹格外的安静,往日她都会在自己身旁不停的叽叽喳喳,可今天却格外乖顺的低着头。
有点反常。
“好了,我们出去吧。”因到了万佛寺,江冉冉也不想擦那些白粉,面色红润的就准备走出去。
“公主准备出去?”春竹却拉住了江冉冉的衣袖,面色有些微微泛白,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妄图能打断自家公主的想法。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春竹小脸白成这样了。
推开房门,江冉冉快步走到走廊里,几个转弯,顺着春竹指的方向快步而去。
今天外面积雪皑皑,还真如昨日那索所说,是下了暴风雪。
回来拐弯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快点,快点,别等公主出来看到了。”那索正背对着江冉冉指挥着下人清扫着地上的尸体。
只见地上一片斑驳血迹,而下人正努力让地上恢复原貌。
“阿弥陀佛。”
江冉冉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是圆方主持。
“主持?”听到声音那索回头,却意外的看到了江冉冉也立在身后。
“未央,你怎么也来了。”那索上前一步挡住江冉冉看向地面的视线。
“听春竹说你在外面,我便来瞧瞧。”
“哦——这没啥好瞧的,你先回去吧。”那索傻笑,推着江冉冉就往前。
一把挣脱开。
江冉冉绕过那索,指着地上被下人打扫的那块地。
“这血迹是怎么回事?”
“佛门之地,怎可杀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啊!”那索还没有回答呢,方圆主持就说道。
看着地上的那片血迹,方圆主持转动起佛珠,嘴里念着佛经。
“昨晚有刺客?”
吐了口气,那索点了点头,“是有刺客,只不过不是昨晚,而是今早。”
“今早?”
“没错。”那索目光深沉,眼睛透过江冉冉看向远方,“我这二皇兄还真是出其不意,别人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选择刺杀,而他偏偏要选择凌晨,天刚朦朦亮的时候。”
“要不是我和安然准备充足,说不定还真被他得手了。”
纳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道:“他的人倒是衷心,被我们发现,交战之后,一看抵挡不住了就集体服毒自尽,愣是一个活口也没有给我们留。”
“你是如何知道,他们就一定是二皇子的人?”
“有象征身份的玉牌。”那索掏出一物递给江冉冉。
仔细一瞧,还真是。
“这么好确认?”睫毛颤了颤,她总觉得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
“表面上看,这事告一段落。但按照以往二皇兄的性格,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他那位好皇兄,心狠手辣,他怎么也不相信,一次失败的刺杀就能让他放弃,更何况这次刺杀也疑点重重。
看着递回来的玉牌,那索紧皱眉稍。
就像这玉牌,好像怕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一样,每人每块明晃晃的挂在襟前,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别的暗卫都费尽心思的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这二皇子的暗卫就不一样了,端的是磊落大方,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倒是让他有些举棋不定。
他想到的事,江冉冉自然也想到了。
同样,江冉冉也十分不解。
“会不会还有后续?”
突然,江冉冉和那索异口同声的说道。
相视而笑。
“你打算禀告他吗?”他指的自然是南疆王。
“禀告,当然禀告。等我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去禀告昨晚,啊,不,是今早发生的一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什么花招尽管来,我们接着就是。”靠在墙边,那索癖癖一笑。
这一笑,让江冉冉又想到当初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噗哧。”她忍不住笑出声。
“我一直都未曾问你,你当初为何要在相国寺绑架于我?”想到当初相遇时,他故作凶神恶煞,导致自己一度以为他就是那么个性子,后来再遇到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咳,那时啊。”那索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他那时是真的要绑架来着,后来才发现自己绑架的对象是他一直想见却见不到,素未谋面的外甥女。 “那时我在楚国刺探情报,本来打算事情结束之后便打算启程回南疆,我本不会遇到你,但我因被人坑了,身上一分银两也没有,便打算去搞点钱来。”说到这他抬起脸,看向一直笑意盈盈望着他的少
女,继续道:“正巧那个什么什么郡主的,正找人打算绑架你,我一看是里面给钱最高的。”
“我便接了。”摊了摊手,他也没想到世间不仅这么小,还这么巧。
“至于那天我说的那些混话,你切不可当真。”
“嗯?你那次对我说了什么?我怎么忘了?要不你再说一遍?”
“我……”那索满脸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个破郡主给他的要求是先奸后杀……不管对方是不是江冉冉,他都不打算实行,他想着吓一吓对方便好了,于是就对江冉冉说了那些混话。 偏偏他刚刚见到的第一眼,只觉得分外熟悉,却根本没有想到是自家姐姐的女儿,后来才恍然发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想到他曾经对自个儿的外甥女说了那些话,他恨
不得扇自己几耳光,自己怎么这么蠢。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江冉冉促狭的笑着,她并不在意当初,幸好遇见的是他,若是别人,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早就横尸山野了。
“那换一个问题,那个什么破郡主给了你多少银两来买我的命?”
“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我这条命原来还挺值钱。”这大概是明依郡主这么多年全部的积蓄了吧?
算算日子,她也该快临盆了吧?
这三王府的后院,可是要热闹了。
“未央啊,你看,我还有事呢,就先走了,让安然那小子陪你啊。”看着发呆出神的江冉冉,那索趁着这个机会赶快溜走。
他真是怕了她的一个个问题。 等江冉冉回过神来,那索早就跑的没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