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奴婢是想回房的，只是当时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了九驸马，犯下了冒犯之罪，九驸马一怒之下罚奴婢跪了一个晚上，因此没有回房歇息！”

“哦？真有此事？”芳妃娘娘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目光却像早已经洞悉了一切。

龙芷言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娘娘如若不信，可问碧芝姑娘，当时她找到奴婢的时候，奴婢仍和九驸马在一起。”

芳妃娘娘转过头看了碧芝一眼，碧芝急急上前行礼：“没错，当时奴婢的确看到她与九驸马走在一起。”

芳妃娘娘沉默了片刻：“既然这样，那本宫也不想再追查下去，不过你应该记得本宫说过，就算你不与余公公同台对食，但也会与别的公公同台对食，除非你告诉我，当晚潜入你房中的人是谁，那么本宫自会饶你一命。”

龙芷言身子不由自主地微颤了一下，低下头咬咬牙齿最后却一声也没说出来。

芳妃娘娘不动声色地拿起下人刚端上来的参杯轻轻喝了一口：“怎么？还是不愿说吗？”

“请娘娘怒罪，奴婢真的不知道，当时也没有看到有人潜入了奴婢的房间里！”

这时，碧芝大喝了起来：“大胆！娘娘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竟然一再辜负她的好意，如此不识抬举，难不成你想为了那刺客丢掉性命不成？”

没错！就算是丢掉性命，自己也是不可能将对方供出来的。在这深宫里，你不供出来是死，供出来同样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又何必多出一条生命呢？

见她这副样子，芳妃娘娘深知她是铁了心不会说的了，于是忍无可忍似得一甩手中的杯子，勃然大怒起来：“来人，将她拖出去斩了！”

“是！”门外，两位侍卫匆匆走了起来。

龙芷言没有跪下求饶，也没有要反抗的样子，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着侍卫将自己押出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口号：“皇后娘娘驾到——”

芳妃娘娘眉头紧紧一皱：皇后？她怎么会来这里？

深知来者不善，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起身走上前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皇后穿着一身的华丽，凤袍上闪闪发光的翡翠玉石仿佛照亮了整个屋子。移步中，她面带笑容，深深地温暖着每个人的心田。下人搬来的椅子，她优雅端庄地坐了下来。

“这大清早的，这芳仪宫怎么这么热闹啊？”说完，她细长的丹凤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似乎刚刚才发现一样：“哟！还有两具尸体？一早遇见这样的东西不吉利啊。来人，把这两具尸体抬出去烧了，免得给大家带来了晦气！”

“是！”太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几人前来七手八脚就将尸体挪走了。

芳妃娘娘的脸色有些发僵，不过依旧挤出了一丝硬笑：“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应该是请安的时间，臣妾都没来得及去月星宫给您请安，您咋跑来芳仪宫了？”

这话很明显带有嘲讽与不满，皇后似乎没在意，依旧笑面春风道：“这不都是因为听奴才说宫里发生了命案么？本宫身为皇后，自然要前来弄个明白。如今一看，其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是死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奴才罢了，妹妹你又何必大动干戈，继续奢杀，难道不怕会沾晦气吗？”

芳妃娘娘听后，转头掠了龙芷言一眼，很明显对方及时赶过来就是为了救她。不过自己又怎么会轻易饶了她呢：“皇后有所不知，三天前芳仪宫潜入刺客，那人盗取了皇上奖赏的玉面金钗后逃到浣纱坊便不见了踪影，龙芷言如今可是浣纱坊的管事，自然有责任协助查出刺客一事，因此臣妾便给予她三天的时间，如今期限已到，她并未给臣妾作出任何交待，如此办事不利自然而然需要接受处罚了。”

皇后雍容华贵地笑了起来，轻轻将身子靠上了凤椅上：“妹妹所言极是，办事不利之人自然要接受处罚，不过如今办事不利的又岂止她一个？难不成妹妹追查刺客的时候只派了她一个吗？”

芳妃娘娘眉头微微一拧，没有言语。

接着皇后又道：“我看这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反正死的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至于同台对食一事，同样算了，除非你也赐予其它的宫女太监同台对食，否则未经本宫允许，一律视为胡作非为。”

“你……”芳妃娘娘脸色一僵，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转念一想，深知对方铁了心要将龙芷言从自己手中救走，如果与她硬碰硬，到头来吃亏的人始终是自己。最终她脸色缓和了下来笑道：“既然皇后娘娘发话了，那臣妾又岂有不从之理？”转头，她看了一眼龙芷言，眼里绽露出犀利的眼神：“龙芷言，你还不快谢本宫的不杀之恩！”

龙芷言显然没有料到皇后会突然跑过来救自己一命，怔了一会才叩首谢恩。

皇后轻笑一声：“好了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大家就各自做自己的差事去吧！本宫也要回月星宫了！”说完。她便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芳仪宫。

龙芷言看了芳妃娘娘一眼，便一同跟着离去。

站在原地，芳妃的脸色气得有些铁青，看着她们的背影，她的嘴角略过一丝冷笑。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且看谁笑到最后。

离开了芳仪宫，龙芷言的心情依然没有平复下来，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皇后及时出现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这样一命呜乎了。

走在清静的林子里，她跟在后面，道出了一句：“奴婢谢过娘娘救命之恩！”

皇后精致的面容上娇艳一笑，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定定看向前方：“你我主仆一场，何须言谢？只要你谨记本宫今日对你的恩情便是了。”

龙芷言的身子不由微颤了一下，冷风吹过，她又岂会不明白皇后所说的话到底所为何意？福了福身，她道：“是，奴婢一定会牢记在心，皇后娘娘如有吩咐，奴婢自当泉涌相报，肝胆涂地。”

“好！好！很好！”这回，皇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她，向来慈目的容颜顷刻变得犀利起来，展颜一笑，她道：“本宫会记得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日如需帮助，定会找你！”说完，不待龙芷言回话，她便转身带着一干人等扬长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龙芷言的心情变得更为沉重起来。

命，是保下来了，但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更加艰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