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好一切，龙芷言更换好衣装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下了一夜的雪花笼罩大地，犹如一座华美晶莹地宫殿，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银龙在空空盘旋。

园中的枯枝参树被在风雪中凝结成冰，银装素裹。一簇簇，一团团，晃地人心醉神迷。

龙芷言和黄梓旭走在雪白的道路上，迎面正好走来了几名太监：“参见驸马爷！”

黄梓旭坦坦荡荡地一抚手：“免礼！”

“谢驸马爷！”太监行完礼后，便匆匆离去了。

转过头，龙芷言定定地看他，心想身为北瑜的驸马，为何当初要潜入芳妃娘娘的宫中盗取东西？而他所盗之物又是什么呢？今晚他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救了自己，是不是原本又打算潜去哪里盗取东西才正巧经过的呢？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显而易见他来北瑜除了迎娶九公主外，必然还另有目的。

不过她并没有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只是目光将黄梓旭从头仔细扫量了一遍，最后道：“听闻下月初八便是你和九公主的大喜之日。”

黄梓旭心里一怔，转过头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九驸马？”

北瑜的公主总共有二十一个，其中十二个已经出阁，除了六名年龄尚小外，其它三名也都指嫁成功正待嫁之中。如此多名驸马爷，她又是怎么一眼便认出自己就是那名刚被指婚给九公主的准驸马呢？

龙芷言淡淡一笑，自然不可告诉他那天许婧雯抓的晚上自己也在场，于是指了指他腰间那块刻有啄木鸟图案的玉佩道：“众所周知指婚给九公主的驸马爷原是南瑜人，而南瑜人被象征的吉祥物则是一只啄木鸟，很多皇亲贵族都喜欢将一些有关啄木鸟的图案或者羽毛携带在身上，因此想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南瑜人，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看他身上随身携带的东西就行了！”

黄梓旭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过后才道：“你很聪明，不过女人太过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龙芷言一愣，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不是因为黄梓旭的话对她起到了警告的作用，而是这样的话，她记得曾经冷懿轩也这样对自己说过。

一想到冷懿轩，她的内心不由得就跟着失落起来。低头，她不再言语，继续慢慢向前行去。

正好这时，碧芝带着一行宫女太监走了过来，那来势匆匆的模样让人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平时这个时候大家都会窝在宫里烤火，如今大下雪天的，这花园反倒热闹得有些过火了。

龙芷言停下脚步，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

“龙姑娘！”碧芝步履矫健地走了过来，雪花落在她细如绸缎的青丝上，更添了几分妖娆的气息。

龙芷言努力平息着心中的不安：“碧芝姑娘，找我有事吗？”

“芳妃娘娘召你立刻前去芳仪宫！”

龙芷言内心隐隐不安：“不知娘娘一早急召所为何事？”

“哦，也没多大的事儿，今天原本是你和余公公同台对食的大好佳日，娘娘惠质兰心想找你俩一同商议一下相关事宜，未料今天找了一个早上也不见余公公的踪影，听闻龙姑娘昨晚也是彻夜未归，娘娘担心之余便命人搜查了整个后宫。未料你是找到了，可余公公找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碧芝说得风轻云淡，但任何人都听得凶潮暗涌。

“尸体？”龙芷言故作惊讶：“昨天余公公不是还好好的吗？咋就突然死了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为了查出余公公的死因，你还是马上前往芳仪宫吧。”

龙芷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奴婢这就前去！”

碧芝不再言语，带着一行人先行离开。

看了她一眼，黄梓旭不安道：“龙姑娘，我陪你去吧！”人是他杀的，如今又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人独自面对困难呢？

龙芷言转过头，冲他微微一笑：“不必了，九驸马。我乃一名小小宫女，又何德何能让驸马爷您陪同，这事如果传到了九公主耳朵，恐怕到时会招来误会！”

黄梓旭眉头皱了一下，但又不得不点了点头：“那好吧！”

最后龙芷言朝他行了个礼，转身跟向了碧芝的步伐。看着她的背影，黄梓旭的思绪更加复杂起来。

来到芳仪宫，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正殿中央摆放着两具尸体，余公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仍在纠结到底谁在背后杀死了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神，把里面的每一个宫人吓得脸色铁青，瑟瑟发抖。

芳妃娘娘正坐在宽大结实的鸾榻上，后背靠了过去，样子似乎有些疲惫与忧伤。看不清是真是假。

龙芷言轻轻地走了进去行礼：“奴婢参见娘娘！”

“起来吧！”芳妃娘娘无力地摆了摆手。

“谢娘娘！”龙芷言站起身子，目光却一刻也不敢再投注在两具尸体身上。

片刻，芳妃娘娘坐正了一下身子，目光凌厉地扫视了她一眼：“今日本是你与余公公同台对食的大好日子，未料今儿早上却不见余公公前来请安，于是本宫便命人寻找他的下落。谁知派去的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的影子，倒是在盛世花园发现了一只人的耳朵和一堆散落的衣服。于是他们顺着血迹找到了一个枯井，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两具尸体！”

说到这里，她故作停顿地看了龙芷言一眼：“听闻你昨夜出去洗衣后重彻夜未归！说吧，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至始至终，她的声音都是平清得如一湖秋水，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可龙芷言心里清楚，越是这样的人，便越是让人难以招架。福了福身，她道：“回娘娘，昨天晚上奴婢去了河边洗衣服，后来经过花园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只野猫，惊吓之余只好丢下衣服迅速离去。”

“野猫？”芳妃娘娘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既然受了惊吓，那为何不早点回房歇息？反而在外面彻底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