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把你的名字念成卖国文吗?”
“记得。”
“你知道我在宴会上为什么会摔倒两次吗?”
“不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点餐吗?”
“不知道。”
“因为我看不见。”
“什么?”窦国文的眼镜差点掉下来,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何天依,心里却止不住地回想与她见面的情景,想到她刚才的视而不见,想到那本拿反的菜单……他失魂落魄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她那么美丽,那么可爱,那么令他怦然心动,而她竟然看不见!当他清楚明白那一刻,就像梦破碎了一般。
“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让你去跳舞了。”窦国文低头轻声说道,如果早知道他还会不会想请她做女伴?会不会?他竟然被自己问倒了。
何天依答非所问:“我从来没跳过舞,所以当时也是很好奇的想试一下,你不用想太多了,如果我不想跳你们就是用十头牛也拉不了我去。”
窦国文踌踌躇躇的问“子航和落声知道……你看不见吗?”
何天依点头:“知道。”
窦国文“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埋头吃东西。何天依也不说话,继续消灭她的蛋糕,这样的场景她已经司空见惯了,这个时候是留给他消化的。
何天依吃完,想到剩下的蛋糕,便问:“这蛋糕我可以打包吗?”
窦国文懵然抬头:“哦,可以,服务员买单。”抬招呼服务员过来。
何天依赶紧阻止:“不急不急,你先吃完。”
“没事,我已经吃完了。”他本来就食不知味的,吃与不吃都没有分别,服务员过来买了单,将蛋糕打包好。
出去的时候他想帮何天依拿蛋糕被她笑着拒绝了,说这点东西她还是能拿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主要还是怕说错了话,只能由着她。
到了门口,何天依说:“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要不,我送你吧。”窦国文呐呐地说,知道真相的他此时心里还是一团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说的话也是犹犹豫豫的。
“不用不用,你还是把我当成今天之前的何天依吧,出门逛街去哪儿都行,回家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可是……”他都不知道如何反驳。
“天依,国文,好巧啊。”一个兴奋悦耳的声音走近,除了江文双还能有谁?
“是啊,挺巧的。”何天依笑着说,“你们也来喝咖啡?”
窦国文惊愕的望着何天依,只听江文双笑嘻嘻的说:“是啊,我跟落声走累了,现在想找个地儿坐一下。”
丁落声望了眼何天依和窦国文,目光停在窦国文脸上,颇有深意的笑着说:“你们怎么在这?”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知道了,而且知道的时间还不长。
“这还用问,他们两个……”江文双双眼在窦国文和何天依脸上回来穿梭,然后笑道,“当然是约会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误会了。”窦国文抢先否认,因为他怕何天依不高兴,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好像是嫌弃她是瞎子,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否认得那么快,“我……”
“我看有点像。”丁落声恶趣味的点头。
“你存心捣乱是不是。”何天依压着嗓子警告,他明知道不可能的,他是故意的,枉她那么费心帮他摆脱江文双他居然给她搞破坏,他不会真的被江文双打动移情别恋了吧,那庄子航岂不是很可怜,不行不行,她得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兀地提高音量,“你们怎么在这?”
江文双微微靠近丁落声,朝何天依笑:“你们怎么在这我们就怎么在这,我们就心照不宣吧,自己知道就行了,是不是?”她用肩膀碰了碰丁落声,他们怎么否认都不要紧,只要丁落声同她站在同一战线就可以了,至于她和丁落声为什么会在一起,只要她想,一天之内她想遇见他几次就几次。
“这么说你们跟我们一样是路上碰见的,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想一举两得可没那么容易,她何天依那么聪明岂是那么好坑的,不过她再聪明也猜不到窦国文正愕然的看着她,丁落声则含笑望着她和窦国文。
江文双被噎了一下,随即又挑起笑容:“你们是不是路上碰见的就不用跟我们解释了,否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啊,好像国文要送你回去,那我们就不防碍你们了,再见。”拉着丁落声就要走。
“哎等一下,我突然觉得口渴了,得喝杯咖啡才行,我们一起吧。”何天依觉得自己挺无耻的,不过她并不以此为耻,哼哼。
“天依你真爱开玩笑,不过不是很好笑,你拿着蛋糕一定赶着回家吧,国文你还不赶快送天依回家,国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愣着干嘛,主动出击啊。”江文双推了窦国文一把,立即拉起丁落声就走,边走边回头朝窦国文眨眼,“好好把握机会,我看好你。”
何天依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过去了,只能站在原地咬牙吹气。
窦国文心中存了万千疑虑,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出口的却是:“我送你回去吧。”
没想到何天依回他的是谢谢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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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母女饭后坐在客厅,何婉拿着几件旧衣服缝扣子补补丁,何天依则坐在她对面听收音机,里面播放是的个趣味的节目,何婉倒是听得入神入味,何天依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平时听节目何天依都会边听边讨论,今天她出奇的平静,何婉奇怪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走神走在正得上道:“在想什么呢?”
何天依垂下眼帘思忖了下,微微叹气:“子悦放暑假了,报了两个补习班,还要学各种才艺,所以学钢琴的时间改为一个星期一天。”
何婉听后笑了笑,继续穿针引线:“那你想怎么样啊?”
何天依一顿,立即一改刚才的无精打采神采奕奕起来:“何婉大美女真不愧是何天依大美女的妈,又漂亮又聪明,我叹一口气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你那么聪明以后我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了。”
“别吹了,要说什么就说吧。”
“妈,你看呐,我一个星期才去教一天的琴,那就是说我有六天时间需要打发,打发五天已经很痛苦了,打发六天就是可怕了。”
“所以呢?”
“所以我想多找一份钢琴家教。”
“好啊。”
“你不反对?你真的同意我再找一份家教?我说的是再找一份家教。”何天依惊喜得睁大眼睛。
“听见了,你说再找一份家教,我说好。”何婉头也不抬,嘴边却溢着微笑。
何天依立即狗腿的说:“哎呀,我们的何大美人真是英明神武,天下再没有比你何大美人更明智的母亲了。”
“我说何小美人,你可悠着点捧啊,捧得太高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可是很痛的。”
何小美人得意一笑,屁颠地挪到何大美人旁边,一边给她捏肩一边说:“何大美人,这事以前我跟你提过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可你每次不是当成西北风就是东南风,这次为什么想通了?”
何大美人皱皱眉:“你都说过一千八百遍了,很烦啊,要是你再说个一万八千遍变成啰啰嗦嗦的老太婆就不好了。”事实是何天依教庄子悦这几个月不让她接其他家教是想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她看不见所以远门都没有出过,不像其他人一样出门玩乐旅游,这几年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她觉得亏欠了她,所以让她放松一段时间,现在是时候让她收心了。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反而更像你在拐着弯说自己有先见之明呢?”何天依说完俩人都笑了。
母女俩大多数时候更像师徒与朋友。
一个说,一个听,可以相互调侃,相互称赞,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对方面前赞扬自己,没有红脸的争吵,没有如冰的冷战,有的只是简单和欢笑,所以何婉说这次教庄子悦就当放假时何天依并不反对,她了解母亲就像母亲了解她一样,如果这样可以让母亲心里好过一点她又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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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
何天依坐在庄子悦旁边听她弹钢琴,偶尔也会纠正她一二,这还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来庄子悦家。
钢琴摆放在凉亭里,阴凉舒适。
庄子悦得意地边弹边问:“有没有惊奇啊,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丫头还真不谦虚,她得杀杀她的威风才行,何天依心里暗笑:“有啊,这么久没教你弹琴没想到你退步了这么多,可真是让我惊奇。”
庄子悦嘟起嘴巴不高兴地哼了一下,头高高的扭过一边。
“哟,我们的庄子悦同学生气了,难道是我听错了。”
“哼。”
何天依笑了笑,凑近庄子悦耳边说:“这么一听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似乎比之前进步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