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终究是保不住火。”宋宜晟冷着脸。
宋宜锦冒认木生可谓是后患无穷,但事情已经发生,纵然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这个谎言,他们,也只能为之。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就是骂死我,打死我,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宋宜锦依然在狡辩,“若不是柳华章设计我怎么会……”
“你住口!”宋宜晟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还看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一场局。”
“哥!”宋宜锦捂着脸,非但没逃反倒冲到宋宜晟:“你为什么还不信我,她就是柳华章,她就是幕后设计这一切的人,秦无疆从书房拿走的那张阵法图就是她给我的,她当时也来了书房,你明明知道的!”
宋宜晟绷着脸。
书房。
莫澄音却说她来书房是质问宋宜锦为何偷她的连环弩。
他当然不愿意相信莫澄音是假,但宋宜锦毕竟是他的亲妹妹,这番话说的也却有道理。
但当日屋里发生什么,根本没人能证明。
两人现在各执一词,宋宜晟也不好决断,但他从不是没有办法的人。
“铁甲卫!”他喝道,立刻有人上前。
“回侯爷,已经打听清楚,善云姑娘今早晨起后就和春晓呆在木室,后来又去了趟小厨房给狗准备食物,这中间一直有侍卫见到她的脸,的确是善云姑娘无疑。”铁甲卫禀报。
“不可能!”宋宜锦断喝。
宋宜晟挥手让他下去:“你都听到了,不要再胡搅蛮缠,她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不是!”宋宜锦气得跺脚。
她就不明白,一向聪明的兄长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就被柳华章给糊弄住了。
宋宜晟也恼火,他这妹妹平素也算蠢,怎么偏偏这件事就这么钻牛角尖。
“你不是说木生出现在客栈吗?你为什么不当场抓住她,你抓住她就知道她是柳华章了啊!”
“住口!”宋宜晟自然不愿提及客栈那场被算计到底的事,他冷喝:“我还没说你,为什么杀铁甲卫,杨德海到底在哪儿!”
宋宜锦目光躲闪:“他……还没死?”
宋宜晟沉默。
他很清楚,宋宜锦要的是画轴里的东西,又不是杨德海,她根本没必要藏起杨德海。
结果杨德海现在确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实在诡异。
难道是柳家余孽?
宋宜晟捂住眼睛,事情越发混乱,他现在处处被动。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必须要想办法。
秦曹二人明日动身,方谦在他们的护持下安然抵达长安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既然如此。
那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一个人。
郑安侯。
想到那个男人,宋宜晟不由磨牙,但理智却让他隐忍。
这是他最擅长的事,几乎刻在血肉里的。
“哥,你说话啊,”宋宜锦拉住宋宜晟的袖口。
她心里到底还是害怕,事情若在秦无疆回到长安后就被揭穿,遭殃的可不止她一个。
而她现在又全无办法,只能把宋宜晟当成主心骨。
宋宜晟看着妹妹,张张嘴:“只有一个人,能帮你我解决所有问题。”
“谁?”
“大公主。”
如今,只有找到大公主这一项功绩,能够改变他在陛下心中的印象,换取郑安候的帮助,弥补所有的错漏。
宋宜锦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吗,还死了十五年了。
这是陛下的心病,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哥你在说什么?这跟大公主有什么关系。”她蹙眉问道。
经过了这么多事,宋宜晟并不打算将事情告知宋宜锦。
她翅膀硬了,也有主意了。
宋宜晟现在,到底无法再全心全意地信任这个妹妹。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他说。
宋宜锦一怔。
“你只要知道,现在你还是陛下认定的木生,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你,依然不能动摇这个事实就行。”宋宜晟告诫。
宋宜锦点头:“这我当然知道,但他们若是告到陛下那儿,或者有什么风声传到长安去,我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
宋宜晟看她:“那就让他们,不敢再说。”
“什么……”宋宜锦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宜晟扬起头,郑重其事地按住她的肩:“宜锦,你听我的,只有你登上足够高的山峰,才能让底下的蝼蚁,自觉闭嘴。”
“哥……”宋宜锦惶恐摇头:“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宋宜晟沉着气,强行按住她:“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骗我!”宋宜锦反抗:“不可能!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郑贵妃虽然盛宠不减当年,但她毕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我听说郑安候也一直在……”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宋宜锦疯了似得摇头,眼前浮现曹彧温润如玉的俊朗容颜。
很快,他便成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叔,虽然身着龙袍但却垂垂老矣。
“啊!不!”宋宜锦拼命推开宋宜晟:“你一定是被那柳华章给蛊惑了!竟然想让我去……我不!我这就和那个贱人拼了,让你看清楚,她到底是谁!”
宋宜锦扭头就跑,宋宜晟大喝,可他手头的铁甲卫却不够用,宋宜锦豁出去了,还真没人能拦下她。
“柳华章,你给我出来!”宋宜锦嘭地一脚踹开晴暖阁大门。
长宁施施然抬头:“宋大小姐,你可真喜欢不请自来啊。”
“柳华章,你别给我装了,我今天就刮花你的脸,我到要看看,你反不反抗,要不要动手打我!”宋宜锦摔碎茶碗手持碎瓷片便冲了过来。
宋宜晟刚追到门外,一边遣散仆役,一边冲进来抓住宋宜锦手腕:“你疯了!”
莫澄音是他翻身的最后希望,她竟然想毁了她的脸。
宋宜锦是上天派来,故意和他最对的吗!
“哥!”宋宜锦跺脚,扭头瞪着长宁:“柳华章!你们柳家人不一向标榜敢作敢当吗?怎么,你现在不敢承认了?你当着我的面,你倒是说啊,你到底是不是柳华章!”
长宁扬了扬下巴,看向宋宜晟,嘴角噙笑。
“柳华章?我是柳华章啊。”她笑眯眯地说,宋宜晟猛地一颤。
宋宜锦先是一怔,随后暴跳如雷:“哥你都听见了,她承认了!她承认了!”
“闭嘴!”宋宜晟低喝,一把将宋宜锦甩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