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锅饭隔日, 苗禾起床后发现堂屋里的大白,竟跑去与那箱送来的四只小狗挤着。小狗们还排排钻在大白的腹下睡着……

“大白,你这是要COS母狗么?”

小黑猫(公的)不解地用浅绿色的杏儿眼回看。

不对么喵?他们如今都臣服在大王我的脚下了喵。

苗禾好玩地揉了把小黑猫的脑袋。之后去外头找人,杨大郎正在菜地里满身汗地拔菜,今儿个是要送菜的日子。

想起杨大郎今天就要开始的“新课程”,苗禾赶紧回去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物,等人弄好菜好重新梳洗一番。之后去了灶房,转了圈发现几乎没剩多少东西, 决定就捏几个萝卜干夹蛋的大饭团!

人要一整天待外头了, 得吃的饱饱吃的好!

苗禾挽起袖子, 焖了米饭,不耽误地把杨二婶教他腌的萝卜干切丁炒香。饭团里本来加一味肉松更好, 可手边没有, 苗禾想想, 就用先前剩的腊肉条,切碎炒蛋后, 一起包进了大米饭中。

这一包包了六个!中午带两个,用昨天多的荷叶裹着,早上吃四个, 现在他可是吃的跟杨大郎一样多。杨大郎两个,他也两个。

都弄好后,杨大郎也装好菜。苗禾探头出灶房喊了声。

“去冲个凉。衣服我给你拿好了!”

杨大郎原先是拿巾子擦着的, 闻言应了声, 就往澡房走。

等人打理的清爽干净回到堂屋, 苗禾也摆好了早饭。

“这包是给你带的便当!里头两个饭团,中午要饿了就吃。”

“便当?”

“呃,就是饭包的意思。”

杨大郎黑沉的眼抬了抬,苗禾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家里肉差不多光了。小毛他们得炖些骨头汤喝,可不能老跟着大白吃素,你今天记得买些回来。”

小毛他们,当然就是家里新的成员啦。小毛、二毛、三毛、四毛!!多方便叫的。苗禾没太研究狗的品种,于是也认不出这毛茸茸的四个淡棕色团子,将来可是看护打猎的一把好手,松狮犬的幼犬。就是松狮犬长的实在讨喜憨厚,苗禾一不小心就当观赏宠物养了。

“好,”杨大郎咬了口饭团。闲甜爽脆的萝卜干掺在Q软的饭里,“靠靠”的口感尤其有劲儿,混着腊肉与蛋香,咸甜滋味都有,味道依旧是那么的好。紧跟著,又是几大口咬着。

苗禾继续高兴吩咐,说还要四个小碗当小毛他们的饭碗,最好再四条颜色不同的带子,绑在脖子上好认以外,也不会被其他人误认是没主的狗拉走。

杨大郎都应着,随后任苗禾往他箩筐里塞饭包水壶还有巾子,嘴里叨念说送完菜得整理一下,外头人见你汗津津的说不得就小瞧欺负了你。

“要不,你今儿个坐马叔的车去啊?”苗禾忍不住说。

“不用,”杨大郎摸摸小哥儿的圆脸,反交待,“在家,要当心。”

他原想叫二婶过来陪着,苗禾说这样他就不能拿息壤撸绿豆,反倒不方便,于是也就算了。

苗禾皱皱鼻子,“我都在家,能有什么。放心。”

他们说这话时还不知,如今外头可传的沸沸扬扬。

某些人都想冲来他家,好亲眼瞧瞧这青砖大屋了。

***

溪边。

“嗳,你可听过昨天的事儿了?”

“昨天?不就苗先生家请吃酒了。我也去啦,挺热闹,还有豆腐花吃呢。没想一颗颗黄豆竟能做出那样软绵绵滑溜溜的吃食,真稀奇,难怪得卖的那么精贵了。就是味道有些个淡啊。”

“淡什么淡啊,谁还管他家豆腐花了,你不知道,昨天吃完苗先生家那场后,就有人去杨大郎家那栅栏前等着了!!结果,等到了黄昏时候,当真先前经过苗家的马车,都从杨大郎家出来了!!整一算十几辆车,一辆没跑!!都不知杨大郎在里头到底请的哪些贵人了!!”

方婶子惊讶,“真的啊?那些车,当真都去了杨大郎家!?”

“那还有假,有人亲眼见着的!!”发布情报的金婶子扬扬下巴说,“早些时候,容哥儿不也过来溪边洗衣服了,我就问了一嘴。你道人家说什么,说杨大郎家的新屋子,盖的可是青砖大屋了!!”

“青砖?真的假的,那得花多少银钱?!喔呦,难怪杨大郎被抢了地儿都不吱声,该是没差那点儿,家底厚着的?”

“是啊,真看不出来了!想想,杨大郎好事真是接二连三的来,先前不有人说禾哥儿旺夫么,我瞧还当真是了。就不知禾哥儿他娘家人怎么想的,昨天他们还都待在苗先生那吃酒了,该是都没去禾哥儿家的暖锅饭。”

方婶子是个说话较软和的,“听你这么说,昨儿个我正与他们同桌了。禾哥儿他娘跟他二婶都带了娃子去,他二婶还说卖多少多少黄豆给工坊,用这理由硬是多讨了一碗豆腐花。”

“嗨,这娘家的人竟一个都没去,那可多伤人脸面。我若是杨大郎,怕是路上遇着,都不想--”说到这,金婶子突然一停。

远处走来了拿着盆脏衣服的张棉,也就是苗禾他二婶。她也喜欢这个时候来溪边洗衣,日头没这么大。

一见溪边两个婶子都瞧着自己,远处还有人对她笑,张棉有些奇怪,“两位婶子也来洗衣啊。怎都瞧着我,是有事?”

金婶子一副瞧热闹的模样说,“就是想问问棉婶子你啊,昨日可有去杨大郎家吃暖锅饭的不?”

张棉随即摆摆手,“昨天?昨天我们家可都去吃了苗先生家酒席,哪儿有空啊!!方婶子,我们还同桌的啊。”

方婶子尴尬笑笑。金婶子却道,“杨大郎总归是你们家女婿吧,他请的暖锅饭,你们都不去吃,是不是太不给人脸面了?”

张棉闻言嗤笑了一声,“脸面?论脸面,大郎家的还能大过苗先生家的了?再说了,娶禾哥儿那时,杨大郎给的彩礼真让人说不出嘴,先前得了个山头,连个山产果子什么的也没拿回来过。这脸面,都是互相的给么,能怪的了谁。”

这话著实偏颇。彩礼当初是苗禾家同意的,如今说人拿不上抬面,等于反口。至于山产这个,张棉却提也没提,杨大郎之前受伤养伤时,苗禾娘家人又何曾去看过一回了没有。当然,去讨银子的不算。

但金婶子也只想酸一酸人,“莫怪了。我就说么,这杨大郎都住上青砖大屋了,怎这顿暖锅饭,苗禾娘家的人还不爱去了。原来,还有这些个因由啊。”

“青砖大屋?”张棉闻言一愣。

金婶子笑眯眯,“是啊。昨天去吃暖锅饭的容哥儿回来说,大郎的新屋可是青砖盖的呢。我本还想问问你们,昨天瞧的如何了?”

张棉忍不住拔高声量,“你、你说什么!?青砖盖的!?”

金婶子还待开口,却见张棉竟脸色一变,等也不等扭身就走了。金婶子耸耸肩,回头与方婶子说一句,“瞧,先前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如今,倒像是人欠她的模样了。”

方婶子有些担心,“那,那会不会有事儿啊?”

“没事儿。如今村里人可传的热乎,迟早传到他们耳里。不差我这一句。”

之后两位婶子继续唠磕洗她们的衣服,张棉则一路气冲冲,赶回家里去。

青砖大屋啊!!那可是要花多少银两才盖的出的屋子了!!

杨大郎竟有银钱盖这种屋,怎么禾哥儿竟从没回家说过一声了!!

那个挺会计较的李招弟,先前不去过禾哥儿家一次两次的,又怎会不知道了!?

等等,不对!!她肯定知道!!

否则以她性子,又怎么可能不会找禾哥儿讨钱?!

是啊……

自己最近不老在家里闻到炖鸡的味道了,却老找不到地方,难不成……

张棉憋了憋气,回家时鬼使神差地,就放轻了动作。

她悄悄开了大门,悄悄进了院,又悄悄来到三房住的屋子前。

鼻子动了动,果然有股隐约飘散的鸡汤味儿!!

好啊,李招弟,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棉深吸口气,突地踢开了门板,同时唤道,“弟妹,人在不在啊!?”

屋内果然“唉吆!!”一声!!接着一阵淡淡的鸡汤味儿飘散开来!!

张棉像补快似的东张西望,“奇怪,屋里什么味儿!?弟妹这是在做什么!?”

原身她娘也就是李招弟,却是蹭地起身,面带不满。“二嫂!好好的踢什么门啊!!你外头叫我也就出来了,这样冲进来,要吓到里头的小宝可怎么办!!”

而张棉眼神扫了扫,却见桌上只摆着一篮针线包。李招弟手里也拿着块布料。方才进门的那声,或许人被吓到刺到了指头儿。那鸡汤,是闻着味儿,却没抓到影儿。

张棉心中暗恨,面上笑笑,“弟妹可得原谅原谅二嫂,我这不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赶紧过来给你说一声了!”

“什、什么天大的消息啊?”李招弟隐着心虚,幸好她弄鸡汤的时候,可随时注意大门了。方才大门有些微微动静,她立刻把碗藏了起来!幸好、幸好!附带一提,她鸡汤都是外头托人煮好,偷渡进屋的。

“不就是禾哥儿与杨大郎起的新屋么!?人都说,新屋可是用青砖盖的!!要真如此,那可就太好了不是!?”

“啊!?青砖!?”李招弟亦瞪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