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流民(1/1)

呸!

一口浓痰被一位汉子吐了出来,小六反应奇快,一巴掌就挡了下来,袁云看着面前这些被镇压下来的流民,只是嘴角带笑,却并没有什么不爽的。

那位吐痰的汉子就是这些人的首领,在收留这些流民时,他也是被推举出来的,自然在这些人当中是个有地位的人,也最可能就是武陵郡送来的细作。

而如今在这些流民中,叛乱已经发生了三四次,之前就已经驱离了很多人,这次的暴动则比较集中,一次性的集结了将近五千人,被火药军当场射杀了一千多,这才镇压下来。

不过对于这些问题,袁云并没有打算纠结下去,所以直接大方的挥了挥手,对小六命令道:“将这些人都放了吧,然后着令他们带着家人全部滚出襄阳地界,再敢逗留定然取他们人头。”

袁云话才出口,包括那个首领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因为这些造反的人根本就没想着会有活路,此刻听闻只是被驱赶,自然都是半信半疑。

“这位袁候莫要欺我等,你前脚说释放我们,指不定回头要怎么来追杀,不如现在一刀来的痛快。”说话的是一位老者,看其样子,少说也该有六十多岁了,不想这么大年纪还要参乎什么造反。

这位老者话才出口,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立刻躁动了起来,他们之前都属于逃难的流民,此刻看着当初的同伴就要被杀头,自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袁云见周围的劳工开始躁动,立刻冷声对那位老者说道:“本侯要杀尔等何须玩那些花招,现在将你们与其家眷全部处死,也是小事一件,何必要放了你们再去追杀?”

那为发话的老者此刻也是一怔,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确实很没有逻辑,于是老脸一红,选择了闭嘴,而此刻那位带头的所谓首领却冷笑一声,道:“袁云,你这卑鄙小人,出了名的恶毒,谁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说是放了我们,搞不好就是在吊着我们玩,你此刻最好将我们都一刀杀了,少在这里装好人!”

袁云闻言呵呵一笑,然后摇了摇手指道:“本侯有说要放过你吗?你不说话还好些,你这一发话,倒是提醒本侯了,这场暴动总是要有人负责的,就选你了!”

袁云话音才落,小六已经带着两名壮汉将那位被绑着的首领一把按住,然后根本没等对方发话,早就手起刀落,非常干净的将对方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瞬间喷射了出去,整整将沙地染红了一大片。

看见带头的人被杀了,那些找饭的流民似乎也看到了死期,于是各个都催头丧气,有些自然也开始心中后悔起来,这会才想明白,自己逃难来襄阳,不就是为了能给家人混口吃食嘛,怎么就突然把全家送上了刀口?

“清点了这些人的家眷,然后将其全部驱离襄阳地界,不走的立刻处决。”

袁云却没有给这些人思索或是后悔的时间,直接下达了命令,火药军战士早就清点出了这些人的家眷,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驱离到了城门位置,甚至还有士卒给这些人指了指离开的方向。

当这些人终于踏上了城外的荒路后,才莫名的发现,那位国候真的没有骗人,而是真的饶恕了他们的死罪,甚至连家眷也放过了,想通了此点后,顿时人人都显得十分兴奋,甚至有人还会抱着老婆孩子哭上一嗓子。

这群人也仅仅只是聚集了一段时间,就再不敢迟疑,立刻开始往西走,因为那位国候给的时间是必须在傍晚前离开。

此刻那位带头的首领被杀,所以自然而然就有那位敢说话的老者带头,造反之前他们就被灌输过,西面刘备的仁义之师正在收复荆州土地,他们现在加入反抗势力,日后必然会得到好报。

现在既然大家伙都参加了暴动,也算是替那位出名的仁义刘备做了贡献,此刻去投靠,也算是有理有据了,所以那位老者在没有任何迟疑,带着三千多壮丁,然后拖家带口的开始往西赶,庞大的队伍此刻汇聚成了六七千人,犹如一条长蛇,蜿蜒的向着西面延伸而去,不过这些人的眼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之色。

因为带着家眷,又没有食物,这六七千人又是拖家带口,行动的速度可想而知,当他们终于离开襄阳地界时,已经是饥肠辘辘,小孩子更是哭天喊地,他们十分不解,为何前几天还有可口的食物吃,温暖的居所可住,现在却要在荒野里忍饥挨饿。

看着自己孩子的惨样,很多人再次开始在心中动摇,到底起来造反是为了什么?他们来到襄阳后,马上就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只要每天上足工时,就有一份不错的报酬,甚至在刚到之时,还准许他们先赊欠食物来养家,放着如此优良的待遇不要,到底是在折腾个什么?

当队伍不断前进,队伍之中就不断的出现各种混乱,唯一还能支撑这些人的,就是所谓西边的那个还看不见的希望,不过很快,这个希望就被彻底打破了。

当这六七千的流民走了五天后,竟然碰见了之前被驱离的一帮造反者,也是最早被驱离的一批人,看着这些人或死或伤,所有人都疑惑了。

当这批最早被驱离的人,也带着同样的希望前往西边逃难时,他们所得到的仅仅只是被阻挡在永安郡的城门之外,如此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在饥饿的驱使下,终于有人开始在城门口汇集,他们很希望那位叫刘备的仁君可以给个说法,结果得到的仅仅只是无数的箭矢。

而后面接着被驱离过去的流民,也得到了一样的待遇,最后直接演变成,开始有大量斥候在沿途对这些流民发动突袭。

“是谁下的手?”领着六七千流民的老者终于问了一个问题。

其中一个受了剑伤的流民深深一叹,道:“我们是被伏击的斥候所伤,那些斥候在砍杀我们时,只说是奉了襄阳袁候的命令,可是这又如何让人相信?之前我们被拒在永安郡的城门之外,后来又被弓弩射杀,接着这些斥候就出现了,加之袁候真要杀我们,何必这么麻烦?在襄阳只要一个命令,我们都会人头不保,何必要放了我们再来追杀?”

老者听到这里时,嘴唇瞬间就抽搐了起来,导致他的白色胡须也跟着开始抖动,其实他在问话时,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只是他死活有些不愿意相信罢了,毕竟刘备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回头看了眼身后忙忙的人海,直到这个时候,老者终于理解了,为何袁云在放他们时脸上充满了讥笑的意味,甚至说他们这群人就是傻子,被人;连着家眷一起坑了,却还每个人都一副充满希望的样子。

嘭!

老者狠狠的在土地上砸了一拳头,然后才愤愤的说道:“回去,咱们回襄阳,老头子去给那位袁候下跪,哪怕是要老头子的脑袋,也无话可说,咱们是真的被人给骗了。”

那位受了剑伤的流民立刻点头哀叹道:“其实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咱们在襄阳有吃有喝有住,孩子们甚至还有老师来教识字,这简直比过去的日子都好,偏偏我们鬼迷心窍,要跟着去造反,这到底是图个啥啊?”

这话一传出去,瞬间几千人都炸了锅了,人在陷入绝望时,自然就会开始抱怨,而抱怨也是一种变相的总结,如此发泄之下,自然很多人都会在心中做起了比较,结果越比自然越是后悔。

那位老者再没犹豫,立刻纠集了几个能说上话的,然后领着大队开始返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次回去不管是磕头还是砍头,只要能让这些人再过上之前的日子,他的那点尊严根本不算那什么。

等到大队终于开始浩浩荡荡的返回时,那个之前躺在担架上的剑伤流民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旁边一位负责照顾他的汉子立刻不悦道:“狗子你要是敢笑出来,老子就打掉你一嘴牙。”

那叫狗子闻言立马吓了一跳,赶紧捂了捂嘴巴,这才小声道:“李力大哥,您说刚才我的演技到位不?”

李力砸吧砸吧嘴,嘿嘿一笑,道:“还算凑合吧,等回去以后要是见了邓艾公子,老子会帮你引荐一下,看能不能让你加入特种部队。”

狗子闻言大喜,得意忘形的说道:“咱们家侯爷真是本事人,故意在永安郡散布我们要混入流民之中,然后发起攻城,结果还真吓的那刘备城门都不敢开了……”

啪!

狗子话未说完,已经被李力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这下他不用演就成了一脸凄惨的模样。

拍打完了狗子,李力马上对着另一位随从吩咐道:“赶紧给侯爷飞鸽传书,就说这些流民开始返回了,该早些准备,否则真的要饿死不少人,唉,何必呢,你看看刚才那些人,一个个饿得都快要吃人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这些人就要易子而食了,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