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寒洞九尸(8)棺材里的祭品(1/1)

拐子的怪异身形,我起初觉得害怕是因为没弄清缘由。

看到这座黑色的山,我才终于明白了。这山寸草不生,黑不溜秋是因为被一场大火燎过,尽管现在是深夜,但是那些因火而变成焦炭的灌木,断草,痕迹非常明显。

火,给我了导向,我终于意识到拐子褶皱扭曲的身材,皮肤,独眼,都是因为一场大火。他虽然没有死,却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而现在,他的父母带着他来到这样一个地方,让我看到那场大火过后的颓丧死气,我再去看拐子,他默默的躲在他娘的身后,完全处于一个静止的状态,那是种无声的恐惧。

于是,我终于理解到,拐子一家或许就是附近的住户,而拐子曾在这里遭遇了一场大火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他们的父母没有给他很好的治疗,反倒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迷信,竟然寻来童男女和一个老人家,经过那个什么先生的引荐,还有这两个莫名其妙的羊皮褂子的带领,是要完成一种什么奇怪的仪式,而他们竟然管这仪式叫做——救他的性命?

“哼,你知道又如何?”羊皮褂子冷冷的走到我跟前,扬起一个诡异的冷笑,一巴掌打在我的脖颈上,我浑身吃痛,脑子眩晕倒在了地上。

我迷迷糊糊里,看到拐子朝我冲来,却被他娘抓住,一个劲的哭喊。然后,我被羊皮褂子扛起来,扔进了棺材里和那个男童躺在一起,我能闻到那股清新的木材味道。

“这样,会不会影响仪式的效果?”拐子他爹问。

羊皮褂子说:“放心,只要山神要的东西到了就行。寒洞山神,临绝奇相,一老两幼,方显神通。这个女人知道得多了,肯定不能留,我知道你们也不想惹麻烦,所以不如交给山神发落。山神知道了,不但会感念你们护佑神力的心,必然不会怪罪。”

我眼睁睁看着棺盖被合上,并不是严丝合缝的,木材嘎吱嘎吱作响,还有多处缝隙。这绝不是专业做棺材的人做出来的,既然是敬山神,总得像模像样吧?竟然是如此敷衍,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骗局。什么山神,什么献祭,都事他们欺骗这些愚昧乡民的手段,只怕没少从他们那里拿到好处啊!可这实在太过分了,这样草菅人命真是比之恶鬼妖魔也有过之,真盼望着有一日能把他们的魂魄送进下三道轮回。

我是该庆幸有可疑呼吸的口子,还是该难过一会这东西被丢进水里会进水呢?我模模糊糊的看了眼身边安然躺着的男童,急得头皮发麻,现在可不是我一条命,还有一条鲜嫩的小生命啊!

那个可怜的老妇人,和那个女孩子八成前几天就在那个猥琐先生和这两个骗子的忽悠下,被这样装进劣质的棺材送进了那个水洞,不知是闷死了,还是淹死了,总之难以活命吧。难道我也要看着这个可怜的男孩丢掉他刚刚开始的生命吗?

我着急,却头昏脑涨毫无办法可想,昏昏沉沉的感觉到棺材被丢进了湍急的河中。一阵颠簸,又是一阵急流,我们被带入了一片漆黑之中,耳边只有水声。我努力的让自己振作起来,可无力感越发用力的夺走了我的意识,我渐渐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熟悉声音。我用力的张开眼睛,却见到棺材的盖子,竟然被打开了!而棺材也没有再流动了,而是搁浅在了小河中心的一个被泥沙冲刷出来的微小的三角洲上。

不对,不是搁浅的。

我坐了起来,看到棺材下面有一张巨大的渔网。渔网两头被钉死在河道两岸,这是人为做的一个障碍。

这是到了那座黑山里了,周围都是漆黑的山壁,但是洞顶宽敞高有两米。水流越发湍急,有些坡度,看来是慢慢转为了地下河。

此刻我惊讶了,既然是黑山的山腹之中,为什么我能清晰的看到这周围的一切?往一侧看去,钉死渔网一角的地方,凹凸不平的山壁上竟然亮着一只小小的火把!而那火把下面,竟然是好几个这样粗制滥造的棺材!

这里有人!

我转头抱起那个男孩,必须赶紧逃走。这渔网,这火把,这小洲,肯定是来截取棺材的。看来这事还没完,还有后续呢!而这后续绝不是善意!必须快些逃走。可我刚刚要踏出棺材,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我惊得浑身一震,只怕此时命不保已……回身一看,一张让我既熟悉又意外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本来精神状况就不好,这下我竟然不知自己是身在梦境中,还是现实了。

“漓……漓森……”我刚叫出他的名字,就被他捂住了嘴巴。

他凑近我的耳畔,低声说:“棺材是我刚刚打开的。”

“你怎么?”

我忽然想起在那个白色的坟头处看到的白色身影,说不定就是穿着白斗篷的傀儡师漓森。

他警觉的左右看了看:“那些人快来了,你快跟我走。”

“嗯好。”我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于是抱起孩子就要走。

漓森却制止了我,看了看那个孩子说:“把他扔下。”

“不行,我得救他!”我坚决的说。

“那些人来了,要是看到没有孩子,就知道是逃走了,肯定会大肆搜寻的,那样我们都逃不掉。”他焦急的说,“你本不是祭品,只身逃走才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我摇摇头说:“不,我绝不会丢下这个孩子。我得救他。”

“你!”漓森有些恼怒。

我们僵持不下。

正在此时,我们听到摆放棺材的地方有脚步声响起。现如今,就算要逃也是逃不掉的了。漓森愤恨的看了我一眼,身手矫捷的他纵身一跃就消失了。

我也怪不了他。大概他来这里有别的事,也只是临时起意要救我,但他绝不想连累自己。我又何苦责怪他自保呢?

还未的等我作出反应,三个人穿着黑衣的大汉已经出现在眼前。他们看到醒着,还抱着孩子,立刻掏出了三把黑漆漆的猎枪指着我。

我深吸口气,只得先放下孩子,举起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