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丫两个人坐上牛车,言语轻松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到了镇子上。

眼尖的莫大丫在镇子上看到了一个面色有些焦急的小男孩。

有些眼熟。

仔细看上一看,居然是吕三剂的药童。

他在这里干什么?

算了,也不干自己的事。

莫大丫移开了视线,却没想到白眼药童看见自己,眸光一亮,急忙赶了过来。

“站住站住。”

梁斌拉停牛车,扭过头来看着白眼药童,“这是谁家的小娃娃,当街拦车,若是撞到了怎么办。”

白眼药童依旧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看都不看梁斌一眼,直接凑到莫大丫跟前,微微仰着头,梗着脖子看起来施舍一样,“师傅说了要见你。”

莫大丫撇了撇嘴,看吧,还是不行吧。

当初非不听自己的,如今自己没有办法又来找她,啧。

“你师傅就是要你这样子的态度吗?”莫大丫冷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转而对着梁斌道,“别管他,我们继续走。”

白眼药童急了,师傅吩咐,今天必须把人带到。

凭师傅的性子,若是带不到,只怕自己要挨罚了。

“哎,莫姑娘,是我的错,师傅请您去一趟。”白眼药童终于不再翻白眼了,头低下来,语气有些生硬。

莫大丫撇撇嘴,这个白眼药童对着所有的人都是如此高傲的吗?

“这才像是说了句人话。”莫大丫笑道,眼见着白眼药童的身子微微一僵,脸色也有一些难看。

“你这是?”梁斌摸着脑袋问道。

“吕三剂是有名的大夫,我去跟他切磋一下。”莫大丫长话短说。

莫大丫把视线看向了白眼药童。

“师傅还在那家客栈。”白眼药童撇嘴。

莫大丫看着白眼药童,突然笑了,容貌本就甜美,如今更像是裹了蜜一样。

白眼药童心中一跳,心中直觉不好。

“那你就慢慢的走动一下吧,我们先过去了,不让你师傅久等。”莫大丫启唇,轻声道。

说着,对着梁斌说道,“去悦来客栈。”

梁斌不傻,自然知道莫大丫是不想让这个小男孩儿上牛车。

所以当即一甩辫子,拍到了牛屁股上,马车缓缓往前跑去。

白眼药童抿唇,往地上呸了一口。

你以为谁稀罕呢。

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又开始往回赶。

“你要去跟人家大夫切磋,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梁斌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带着些疑惑。

莫大丫摸了摸鼻子,轻声询问,“你觉得我懂的东西少吗?”

梁斌抿唇不语,莫大丫懂的东西的确很多,如果再懂医术的话,那还真是一个奇人。

只是这医术若是没有学上几年,如何能够精通啊?还是跟有名的大夫讨论切磋?

梁斌只感觉莫大丫刷新了他对天才的认知。

悦来客栈门前,莫大丫跳下马车,就遣梁斌回去了。

“吕大夫,听说您找我?”莫大丫依着记忆里的路,上了楼梯,敲了一处房门。

吕三剂打开房门,让她进去。

“不知道,你喊我来有什么事情?”莫大丫眸光轻转,询问道。“这个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县太爷这些日子的身体越发好了,我想起你当初说的,就想要告诉你,你说的那个方子,是错误的。用我的法子,他已经快要好了。”吕三剂嘴角勾着一抹淡笑,看着是好

言劝说。

说自己的方子是错误的。

莫大丫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这个吕三剂大夫不过如此,想要她的方子竟使出计谋来了。

据打听来的消息,县太爷的肺痨,可以说已经是晚期了,吕三剂的药根本就没有用。

而且依着吕三剂的名号,何至于再把自己给寻来,告诉自己的药方是假的。他这是想要以此骗到方子,又不会引起怀疑。

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那就恭喜吕大夫了。”莫大丫无视他话里的潜意。

吕三剂一愣,她难道不伤心自己的方子是错误的吗?

“这是老朽作为医者该做的,只是可怜你了,钻研了很长时间的方子,竟然是错误的。”吕三剂轻叹了一口气。

又把话题引到了这个事情上。莫大丫心中冷笑,面上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吕大夫此言差矣,这只能证明我估算有误,你的方子是可以的,并不能代表我的方子不能用,回来我也找一个身患肺痨的人,让他试试我的方子就知道

了。”

吕三剂抿唇,不死心的道,“你当日说你的方子跟我的有些不同,我的可以,你的就未必可以了。”

莫大丫皱了皱眉头,继而轻笑道,“话虽如此,可是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我的方子是根据我家去世的那位,精心做出来的,他那时已经到了后期。而我没有见过县令大人,不知道他的病情到底如何,所以估算错的可能不是我的方子,而是县令大人的症状。”莫大丫凯凯而谈。

就是不说自己的方子有问题。

“不如你把你的方子告诉我,我们两个一起探讨一下。”吕三剂强压着怒气,嘴角僵硬的扯了一抹笑,说道。

可算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吧。

莫大丫心中暗骂了一声。

面上却摇了摇头,“吕大夫医术高明,又是有名的神医,自然看不上我的方子,吕大夫有时间还不如多研究一下县令大人的病情,我实在是不敢耽搁的。”

莫大丫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好似是要走了。

吕三剂心中一急。

县令大人的身体现在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若是死在自己手里,不仅名声不保不说,只怕还会有麻烦。

本就是为了巴结县令大人而来的,谁知道是这么严重的病。

所以才病急乱投医,连忙找了莫大丫过来,势必把她的方子要过来。

“那……”吕三剂嘴角僵硬的,又扯了个笑脸,又要过来说。

莫大丫是忍不住了,眼角一抽,直接打断了,“实不相瞒,我听说县令大人已经病入膏肓,您现在确定要跟我在这浪费时间,而不是去研究方子吗?”

这样一挑明,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莫大丫依旧无所畏惧,淡笑着看着脸色逐渐黑沉的吕三剂。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流言蜚语的?”吕三剂心中一跳,面上有些愤怒,不相信莫大丫知道这件事情。

“流传最快的除了坏事,就是各类的小道消息,县令大人的情况许多人都是了解的,虽然您这样子说,可小道消息也是不会出错的,我该相信谁呢?”莫大丫撇撇嘴,脸上也有一抹犹豫和茫然。

吕三剂看着她的模样,心下稍缓,淡淡道,“这些流言蜚语最当不得真,我是给县令大人亲自诊治的,难道还不了解县令大人的情况吗?”

“哎,那吕大夫当真是神医,之前,县令大人的身体可是真的不好,如今却被治得好啊,想来县令大人,会多加赏赐您的,以后,的名气也会更上一层楼。”莫大丫淡笑着祝福。

话里话间都是祝福,可是听在当事人耳中却是讽刺。

“……”吕三剂脸上罕见的冒出了一丝可疑的红色。

“至于我那方子就不劳大夫费心了,毕竟是自己费了多年心血研制出来的,相信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莫大丫继续说道。

吕三剂又纠缠了许久,迟迟不肯放行。“大夫,算了,实话跟你说了吧,偶然我有一次路过府衙,恰好看到李功曹在那里唉声叹气的,凑近一听才知道,县令大人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李功曹是县令大人身边的老人了,忠心耿耿,总不能是说为

了自己开心就诅咒县令大人吧?”莫大丫挥了挥手,打断了吕三剂又要再来一遍的话。

吕三剂这次可是听明白了,脸上一下子变得黑沉沉,这么长时间她是在跟自己周旋打太极来着。“满口胡言,快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