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二媳妇一听院子里的莫大丫喊说莫老大一家来了,扔了手里的活计赶忙出去把莫大丫拦在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莫老二媳妇紧张道,上次这些人来,把莫老二打得身上的淤血大半个月才消,她心疼的那个劲儿到现在还没忘。
莫阿婆不像莫老二媳妇,嘴皮子厉害,每次来闹事都要先破口大骂一通,她直接上去掐着莫老二媳妇的细长胳膊扯过来,反手就是一个嘴巴子冲着她脸扇上去。
“你放开我阿娘!”莫大丫一看,顶着头就冲过去要撞莫阿婆的腰,被莫老大媳妇一把扯过来。
莫老二媳妇本来就气血两亏,身体不好,莫大丫又没吃过几天饱饭,两个人虽然没到弱不禁风的程度,但对着莫家这一帮人也实在是不够看,很快被四人按着打。
自打有次只有莫二丫和莫老大在家,莫二丫被莫老大媳妇骂之后,莫老二媳妇就教过莫二丫,如果大伯家和阿爷家再来闹事,她能做的事情就是在房子里躲起来,千万不要出来。
莫二丫本来躲进了柜子里,但阿娘的哀哭声一声声的直向她耳朵里面钻,莫二丫再也忍不住了,推开柜子门就往院子里正拽着阿娘头发扇巴掌的莫老大媳妇身上冲,被莫老大一把拽着衣服提了起来。
莫大丫被莫阿爷按在手下,莫二丫被莫老大提在手里,莫阿婆拍拍手道:“晦气!生了这么两个不值钱的东西!明天找个人贩子就把老娘带两个丫头片子全卖了!”
莫老大媳妇一边狠甩着莫老二媳妇巴掌一边道:“人贩子都是二道手,不如直接拉去卖给隔壁村那些娶不着媳妇的,到时候还不是坐地开价?”
听着几人说要把自己、阿娘和妹妹卖掉,一直咬着嘴唇不肯叫出来的莫大丫卯足了劲,一脚踹上莫阿爷的裆部,把莫阿爷疼得一下松了手。
“你个小兔崽子,你敢!”莫阿婆一看老伴儿被踹,赶着就要抓莫大丫,奈何老了的身体跟不上莫大丫的灵活,被莫大丫带着七拐八绕地,在院子里就是抓不着人。
莫大丫这么绕来绕去是想看看能不能把阿娘和莫二丫也给救下来,绕了两圈一看没什么希望,再绕下去她自己恐怕也要又被逮着,干脆往门口冲过去,也不再忍着声音,哭声嚎地震天响。
“别让她跑出去!”莫老大媳妇急道,好几次都是莫大丫这个死丫头通风报信,让她没能拿到钱,这回她可是准备把老账都算清楚,可不能让村长之类的人再来搅合。
莫老大一看不好,立马把拎在手里的莫二丫一扔,马上就去追莫大丫。莫大丫还刚跑出大门,一下就撞进了砍柴回来的莫老二怀里,莫老二一看莫大丫被打得披头散发,两颊红肿,抬头又看到追出来的莫老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口憋了几十年的恶气冲着脑子就提了上来
,他把莫大丫向旁边一推,抄起腰间的斧子就向着莫老大冲了过去。
“阿爹!阿爹!”莫老大再厉害也是赤手空拳,一看莫大丫没逮着,反而把把莫老二也等回来了,看着他手里那明晃晃地斧子,莫老大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一脚磕在地上,软着脚死活也爬不起来。
就这么摔跤的功夫,莫老二已经冲到了莫老大面前,举起斧子对着莫老大的天灵盖一挥——
“啊!”莫老大吓得闭了眼,凄厉地惨叫起来,把院子里的几人都吓得直愣愣地看着他俩。“我……我的头呢……”满头大汗、惊魂不定的莫老大没感觉到疼,还以为是斧子太快他没有感觉到,惨白着脸顺着脖子向上摸,感觉自己头还是完整地待在脑子上,不禁松了一口气,手一哆嗦,又碰到了深
陷在地里的,冰凉凉的斧头。
“老二!你疯了!”莫阿爷也被吓得不轻,回过神又骂起了莫老二。
但莫老二没有向往常那样乖乖被他骂,反而是像生气的公牛一般穿着粗气,眼直愣愣地扫过院子。
莫老二媳妇看丈夫来了,赶紧把莫二丫抢过来抱在怀里,莫二丫又怕又疼,哭得比莫大丫还要惨烈。
“阿爹,阿娘,大哥,我一再忍让你们,你们却一步步要把我们一家人逼死!”莫老二额头上青筋暴起,眼泪瀑布一样地向下流。
莫大丫这会也不哭了,扒着大门说:“阿爹,阿婆和大伯还要卖我们和阿娘!”
莫老二拎着斧头往里进一步,莫阿爷三人就往后退一步。
莫老二一直走到莫老二媳妇身旁,把媳妇和莫二丫扶起来,又死死盯着凑在一起害怕的莫阿爷三人。
刚刚莫老二对着莫老大的脑袋砍下一斧头,害怕的不仅只有莫阿爷三人,莫老二媳妇也是怕得要死,这要是莫老二真的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人,那这个家还怎么过?
“她爹!”莫老二媳妇一把拽住莫老二拿着斧头的手,轻声求道:“算了吧,斧头不长眼啊!”
拍了拍自己媳妇儿的手,莫老大唰地挥起斧头,向门口一指道:“滚。”
吓得发愣的三人,这才拖着还在门口躺着的莫老大,麻溜地连滚带爬滚出了莫老二家。
“大丫,”莫老二摸了摸媳妇儿的脸,又碰了碰莫二丫的脸,放下了斧头,“快和阿娘妹妹进屋,爹给你们打水洗脸。”
“啊?哦!”莫大丫反应了过来,赶紧和妹妹扶着阿娘回了房间,洗过三人眼泪和泥土混杂的脏脸,莫大丫端着脏水盆就往门口走。
“大丫,你去干啥?”从杂物屋寻摸了药粉的莫二丫路过院子奇怪道。
莫大丫把脏水往莫老大刚刚躺着的地上一泼,回头笑道:“阿爹,刚刚你真厉害,大伯都吓尿了!我冲一冲。”
三人上好了药,莫老二抢着做了晚饭,饭桌上,莫老二媳妇对莫老二说了上午莫大丫说要再去衙门告官的想法。“告!当然要告!”莫老二经过上次的事,对莫家的亲情和留念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不仅要告他们偷东西,还要告他们故意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