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崇祯三年七月,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位琉璃仙人,自称李淳风第二十三代孙。
这位琉璃仙人算卦非常准,几乎他说的是无一不应验,求他算卦的人很多,可是他每天只选三位“有缘人”。
要说这些算卦的,哪个都是怀着心事来的,所以所谓的“有缘人”,只不过是宋溪妱利用读心术,筛选出来的,或者佘侍卫安排的。
他们每个人的情况都比较简单,一般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凡有问前途的,宋溪妱告诉李松,这个都要问他们自己,因为凡事付出就有回报,想要不劳而获事不可能的。
而问太大的事,李松都是闭口不言,声称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必遭天谴。
尽管如此,结果二人因为算卦准,被很多人都知道了,官府自然也注意到了二人,锦衣卫身为监察部门,自然也注意到了。
这一天,骆养性随着手下两个千户,在大街上巡查,路过二人的卦摊,来了兴致。
“咦,他们就是最近风传的二位高人么,这两个道士倒是有点门道,听说他们算卦很准。”
“大人,他们不过是两个江湖术士罢了,算卦也不过是为了吃口饭,而且他们算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问大事一概不知。”
“哦?能把小事算准,也说明他们非同寻常,走,咱们过去看看。”
三人此时穿着便装,但一看衣服就非富即贵,走进人群时,百姓都自觉地给二人让路。
三人走到卦摊前,此时李松已经给两个人算完卦,还有一个名额,只等宋溪妱选择。
“呵呵,久闻二位道长大名,乃是难得一见的实在高人,今天我兄弟三人巡行至此,不知二位能否给在下一个面子,算上一卦。”
骆养性话一出口,不自觉的就带着官腔,宋溪妱闻言皱眉,抬头看了三人一眼,发现这三个人很不一般,一看就不是百姓。
“这两个江湖术士,看起来有点门道,也不知道能否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哼,江湖骗子,接下来大人让你们算卦,如果你们说得好也就罢了,如果说不好,我非得把你们抓起来不可!”
“骆大人也真无聊,大好的时光不如喝酒,非得跑出来巡查,哎,好怀念小翠啊……”
三个人的心声,清楚地被宋溪妱察觉,宋溪妱得出不少信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眼前这个大官好像姓骆!
想到这里,宋溪妱忽然想起来,把婉儿安排在醉春楼的,不就是一个姓骆的大人么!
而看几人的架势,不像是文官,也不像是武将,既然不是二者,那他们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锦衣卫!
你们果然来了,等的就是你们!
宋溪妱心里暗暗冷笑,然后偷偷示意李松,可以接受。
李松接到示意,也不犹豫,因为这段时间二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基本上面对任何人都是无往不利。
“无量天尊,三位大人有礼了!”
李松说了一声道号,打了个稽首,骆养性见此也不奇怪,如果真是高人,认出他也正常。
“三位大人今日来此,不知所为何事啊?”
李松明知道几个人可能不好对对,但是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只要有宋溪妱在,他就不怕。
“呵呵,我听出天清道长号称未卜先知,不知能否猜出我的来意啊?”
骆养性说完,李松沉吟一下,然后伸出左手,闭上眼睛掐指一算。
而后捋了捋胡须,看着桌子三枚铜钱,说道:“请大人摇卦!”
骆养性闻言也不拒绝,拿起三枚铜钱,合在手中,虔诚的举过头顶然后轻轻摇晃。
三枚铜钱落在桌子上,宋溪妱和李松打眼一看,对视了一眼,宋溪妱微微点头。
“无量天尊,原来是贵人驾临,这位大人一定是在朝廷做官,而且还是大官!”
“哦?我就是摇了几枚铜钱,尔等就能看出这些?”
骆养性表情不变,看不出喜怒,但当官的都喜欢听这些话,所以说了也没事。
“哈哈哈,当然不止这些,其实昨晚我夜观天象,就已经知道今天要走贵人来访。
而且大人身上浓郁的紫气,显示出大人富贵逼人,不是凡夫俗子能比的。”
李松几句话,看似高深莫测,其实就是在拍马屁,有的人听了也许会信以为真,也有人会嗤之以鼻。
不过当着三人的面,普通百姓可不敢表现的太过,否则很容易祸从口出,遭受无妄之灾。
“呵呵,真没想到,你还真有点道行,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朝廷中人。
不过你能看出我们的身份,这不奇怪,但是我心中所想,你又能否猜到呢?”
骆养性说完,李松又捋了捋胡须,然后说道:“大人既然为官,心中想的自然是皇上和朝廷,现在像大人这样忧国忧民的好官,已经不多了。”
当着众多百姓面,李松夸骆养性是好官,也不管是真是假,骆养性都很受用,于是就想多问两句。
其实明白人都能看出来,李松的话并没有什么重点,说的也都是恭维的话,但是人家爱听,这就没毛病。
骆养性脸上浮现出笑容,又打量二人一眼,然后看了看左右,抬手抱了抱拳。
“李道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你能看出我的身份,那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你们师徒不妨随我移步,找一个清净地地方,看看你能否解我心中疑惑。”
骆养性提出单独问李松一些事情,李松略一沉吟,斜视里目光看着宋溪妱,发现她微微点头。
“呵呵,既如此,大人请带路!”
看见李松跟着骆养性走了,看热闹的百姓也就散了,几人移步旁边的一家酒楼,在二楼要了个包间。
进了包间,二人分宾主落座,两个千户守在门口,宋溪妱则站在李松身后。
“呵呵,李道长,这段时间我就听说你算卦很准,看来却有修为在身。
只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明明有如此修为,为何给人算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问起大事来,却是闭口不言呢?”
骆养性问完,李松犹豫了一下,在心里组织语言。
“这个……其实贫道也不是不能算大事,只不过如今乱世将近,天机混乱,有时候很小的一件事,就可能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我辈修行之人,乃是与天相争,此路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神魂俱灭,所以不得不谨慎。”
李松说完,骆养性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他心里有疑惑,却又不想轻易开口。
而宋溪妱对他的心理清楚,此时却不能随便说话,于是二人又聊了几句,骆养性终于说出了重点。
“李道长,你既然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既然你刚才提到乱世将近,那么我想问你,你凭什么说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