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比例不足, 就会看到防盗章。请支持正版,晋江文学城种民君。 “快看看。”刘英的声音有些微颤。信里面就有对启后工作的安排!启后一直在家里养病, 虽然每个月有五十六块的基本工资,但是无事情可做,他自觉无法施展才华, 壮志未酬, 整个人异常低落。

正房里原本的吵闹因为这一封信,变得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盯着白启后手中的那封信, 好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白启后打开信封, 一目十行。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刘英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凑近, 逐字逐句地念了出来。

“白启后同志, 安心养身子, 此时延后再谈。”

正房里静悄悄的, 刘英抬头看了看丈夫的表情, 有些担忧:“启后,你, 没事吧?”对于这样的结果, 她非常惊讶, 但是她更担心的是他。她知道, 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才写了这封信。现在这个结果, 对他而言, 是多么大的打击,她也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担忧。

出乎刘英的预料,白启后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情绪,他只是安静地往东北角院走,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启后……”刘英追了上去。

“别跟过来!”白启后头也不回地说道。刘英的步伐顿了顿,等他的身体消失在二进院的时候。她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哎!这是怎么回事呀!那信的意思是启后的工作还没有着落?他的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吗?”冯秋兰的话里透着点幸灾乐祸。白家三个儿子,老二的工资最高,老三最低,如果老三的工作安排下来了,那搞不好工资最低的那个人就是她的丈夫白启煌了。这样一来,她这个大嫂在其他两个弟媳眼中,岂不是没什么地位?

“哼!”白金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冯秋兰被这个眼神吓得一激灵!她怎么就忘了婆婆在了!她赶紧补救:“我就是为启后不平,他在部队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因为他生病,就让他闲置在家呢?”

白金氏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冯秋兰心里忐忑:“妈……”

“你把嘴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虽然她对老三那口子也有诸多不满,但是一个家里,最忌讳的就是家里兄弟倪墙!老大媳妇嘴里酸得发臭了!她这些话若被那不仅敏感,还有些小心眼的老三听到了,准记仇!

“就是!每天说东道西。”白启煌可不会为妻子开脱,这女人就是欠收拾!他没有时间管,正好妈妈帮管!

一旁被冷落的”革命小军”,这时候刷起了存在感。

“奶奶,我们想去幼儿园。”说话的是白梅。但是摇篮里的白曙看得分明,刚才白昌和白仁对白梅挤眉弄眼,咬着耳朵许了些好处,白梅这才出头的。

白梅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撒娇和委屈。

白金氏因为老三的事情,也没了一开始的好笑好气,她平静地对几个孩子说道:“幼儿园里头好些孩子都长了大嘴巴,所以幼儿园暂时关门了。至于什么时候开学,得等通知!”

“怎会这样?”白昌和白仁惊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消息。

不好!白启煌深觉不妙,未免事情败露,他赶紧拉着白昌几个出去:“好了,好了,你们快出去吧,别打扰到奶奶和小曙了!上幼儿园这事情我知道,我跟你们说!”

不明所以的孩子被白启煌带出了正房。

等他们走了之后,白金氏轻嗤了一声,鄙视地说道:“真是够蠢的。”

白曙头上三根黑线,在奶奶眼里,白家人除了她,都是蠢的吧?

南边的信,才到了两天,白鹿萍就上门了。

“你怎么来了?文志和孩子呢?”白金氏看着只身一人回来的女儿,有些意外。

白鹿萍的圆脸红润,她上前挽住白金氏的手,笑呵呵地说道:“妈,我听说三哥的工作黄了?”

白金氏把手抽了出来,这个女儿最喜欢动手动脚的,人都那么大了,还像个孩子儿一样!

“你三哥的工作没有黄,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工作!”他自打从南边回来,一直躺在床上,哪有什么工作!

白鹿萍被妈妈嫌弃地推开,没有气馁,她继续挨了上去。

白金氏的眉头皱得都能夹苍蝇了,“你到底想做什么?”动手动脚!想要跟她说什么贴心话就说呀,挨那么近做什么!

白鹿萍才不怕白金氏,她贴在她身上,神秘兮兮地说:“文志昨天跟我说了,大都图书馆那边需要一个图书管理员。您说,让三哥去怎么样?”

白金氏想要推开女儿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面上却还是一脸嫌弃:“有工作做,就已经很好了,他还有什么好挑的!也不瞧瞧他那病秧子的模样!谁敢要他!”不是她瞧不起老三,而是老三真的没用。前段时间,他被她逼着去外面找工作,刚开始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不出两天,就成了落水的猫!没有哪家单位敢要他,唯恐一不小心人就在岗位上病死了,到时候单位还得担责任!为这,那家伙整天一副生不逢时,别人有眼不识泰山的清高模样,看着就来气!

白鹿萍笑了笑:“那就好!文志说三哥若想做,以他的条件准能上!”

话不用说得太透,这是白金氏教给白鹿萍的。所以白鹿萍此话一出,白金氏就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女婿这是有关系,能把老三塞进去呢!

果然,这个女婿,她没有看错!是个聪明人!更是个重感情的!

当晚,白金就抱着白曙到东北角院,把这个消息带给了白启后。

白启后死气沉沉的眼闪过了一丝亮光,继而又暗了下去。

“我还拿着部队给的基本工资,不能……”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白金氏明白他未尽之言了。

“那份工作只有补贴,没有工资,你只是去帮忙。华国刚成立,百废待兴,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应该为国家尽一份自己的力量。”生了傻子,坑的就是自己!这家伙要是没有一点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他肯定会干出令她生气的蠢事!哎,为了能让他去工作,她还真是操碎了心。天知道,这些文绉绉的话她说得多么违心!

白曙看到了白金氏眼底的鄙视,心里无限钦佩。奶奶,真是不容易呀!

白启后欲拒还迎,面上却一副不得不答应的模样:“好吧,我明天去看看。”明明心里就想去,但是却不愿意表现出走后门的模样。仿佛这份工作是旁人强行塞到他手上的,他是迫不得已才勉为其难接受的。反正他只拿补贴,不开工资,只是去帮忙的,算不上走后门。他自我安慰完之后,就变得理直气壮了。

白金氏瞟了他一眼,抱进白曙,快步离开,生怕再待下去,她会控制不住,会一掌把他拍死!

天气渐渐变热了,白曙身上的衣服也慢慢地减少。白启后上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了他的低气压,家里的一切都非常和谐。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白昌他们几个小人儿心心念念的幼儿园还没有开园。不过白曙已经六个月了!

白金氏偏疼白曙,在他满六个月的这天,起了个大早,亲手煮了一碗长寿面,卧了两个鸡蛋。

白曙此时已经长了两颗牙,白金手用手拉着他,他就能坐起来。

“乖孙,六个月了,看奶奶给你煮的面,你以后肯定能活到一百岁!”白金氏把那碗面拿到白曙面前晃了一圈,让他闻了闻味道,就把面放到桌子上,一脸遗憾地说:“可惜你还小,不能吃。不过不用担心,奶奶和爷爷会帮你吃掉的!”

于是乎,白曙眼睁睁地看着那碗本属于他的面,被白金氏和白三朝分食了。

“有户部街的羊肉汤做底,这面真是美味!”白三朝“刺溜刺溜”地吸面。

白金氏见老头子吸面不停,忙把剩下的面拉到自己面前,嘴里还数落他:“你可给我悠着点,这是乖孙的福气,我还没吃呢!你想吃面,锅里还有剩的,这碗得留点给我!”

闻着香味,白曙嘴馋,末世可没有这样的食物!怪不得爷爷那么喜欢偷吃这户部街的烧牛肉,光这汤的味道就已经能想象出,它该有多美味了。

“伊呀呀!”你们太过分了!白曙挥舞着手嚷嚷。

为了不至于太突兀,他是参照白义,还有一一、二二他们的生长轨迹来调整自己的情况。

白三朝听到了白曙的抗议,故意夹了一个蛋,面对着他,吃得津津有味。气得白曙扭过头,不想看他!

白三朝哈哈大笑,不曾料到,却被白金氏一巴掌打在肩膀上。

“你逗他做什么!小心他不理你!那就有得你哭了!”白金氏看不惯这糟老头。上次他把乖孙逗得都不带搭理他,弄得他好几天都没出门,一直围着乖孙打转。不仅碍手碍脚,还碍眼!

白三朝被这么一提醒,老脸瞬间恢复了正经,他快速把鸡蛋吃完,背着手,一脸严肃地走出房门。

“瞧那熊样!”白金氏话里充满了优越感。乖孙跟她好,从不跟她的生气!

半年了,白曙已经非常熟悉这两个跟他朝夕相处的老人了,他喜欢他们相处时的那份自然和温馨,他喜欢他们带给他的温暖。他想,这辈子,如果有人胆敢破坏这份温暖,他定会让那人生不如死!

正是这时候,白玉氏脸色复杂地走了进来,“妈!……”她有些踟蹰。

白金氏今个高兴,不计较她的扭扭捏捏,不鄙视她的小家子气,而是面容平和地问道:“怎么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白玉氏一咬牙,说道:“外面有个女人,说她是白鹿莲。”

白金氏筷子上夹着的蛋,“啪嗒”一声掉在碗里,溅起了点点面汤。

“你说谁?”她的声音有不可察觉的颤抖。

白玉氏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一字一字地说道:“白鹿莲。”启智曾经跟她说过这个名字……这是一个在白家被列为禁忌的名字。

白昌冷得大叫起来,“爸,我醒了,我醒了。”这大冷天的,洗了个冷水脸,能不醒吗!

东厢房这边还没停下,西厢房那就又闹腾起来了。白仁和白梅为了一个泥人模子闹起来了。

这个说:“这是我的泥人模子,你的让你换糖去了!”

那个说:“是我的!我要拿去学校和同学们一块儿玩的!你别耍赖皮!”

这个反驳:“你才赖皮!是我的,我也要拿去学校!”

那个不给,索性高声叫起来:“妈妈,快来呀!哥哥欺负我,他想要抢我的泥人模子!”

这群孩子真是有活力呀!白曙心里感慨。他们跟他上辈子在集中营见到的,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他们上学哪里会有家人陪同一起早起,他们也不会对上学有什么期待,因为打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已经在学校了。

白田和白军从西北角院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穿戴整齐了。

“白仁,白梅,你们快点!”白军朝西厢房叫道,“再吵就要晚了!”

而白田则跑到东厢房,催促白昌、秋菊和春花,“你们仨快点,不然我们就要迟到了!我爷爷说了,上学迟到要挨板子的!”

白曙睁着大眼睛,竖起耳朵,辨别院子里的声响。屋内,觉轻的白金氏和白三朝也醒了。白三朝好笑,“这些孩子,有我当年的样!想当年,我刚上学堂,也是担心得睡不着,早早就起来了。”

白金氏推了推老伴,“醒了就起来。”她说完后,就下床开灯,查看白曙的情况。

今天孩子们上学,她这个做奶奶的,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白三朝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老妻:“今天昌儿他们第一次上学,你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白金氏给白曙兜尿,帮他擦了擦脸,换了一块新尿布。忙完这些之后,才回答白三朝:“还用你说,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她虽然偏心,但是该做的,她还是会做的。

白曙清清爽爽地躺在摇篮里,他的摇篮就在白金氏的边上,她一转眼,就能看到他。白金氏就是刚才帮白曙擦脸用过的水,进行梳洗。白曙眼中闪过暖意,不管奶奶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他的,但至少,这样的爱,是真实的。

等白金氏穿戴整齐后,才抱着白曙往厅堂走。她今天穿的这件棉袄,没有任何补丁,不像她其他的衣服那样,特地弄了块补丁上去。

在白家,孩子们第一天上学,得跟祖宗说一声。这不,大伙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厅堂。范氏、白玉氏和刘英早早就把饭菜都准备好了,整齐地摆在厅堂中间的供桌上。

在华国成立之前,大都就曾经掀起过反封建的运动,军队挨家挨户搜查,谁家供奉了祖宗牌位,谁家就倒大霉!白家曾经就因为这事,花了少银钱,所以这会儿,即使华国已经成立了,白三朝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把祖宗牌位摆在厅堂上。怎么说也得等他个十年八年,一切都稳定了再说。

白三朝、白日朝带着将要上学的几个孩子朝厅堂的供桌拜了拜。白曙被奶奶抱着,站在白三朝旁边,听到他小声说:“白家先辈,白家第三十八代子孙白昌、白仁、白秋菊、白夏花、白梅今天要去上学了,望能保佑他们学业进步,前程似锦。”

大爷爷白日朝那边也说了类似的话。

等他们说完之后,奶奶和大奶奶分别递上了几个香包。爷爷和大爷爷再把这些香包一一挂在白昌他们几个的脖子上。

白曙见过这些香包,里面的葱花是奶奶和大奶奶亲手放进去的……

等做完这些之后,大家开始入席吃早饭。

饭桌上,爷爷和大爷爷他们正在嘱咐白昌他们几个上学要注意的事项,白曙则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隔壁白义的身上。

白曙的小摇篮和白义并排在一块儿,他们俩都已经被喂过奶了,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奶香味。白曙看着白义正自个儿玩自个儿手指头,玩得不亦乐乎,不由得感叹,才三两天时间,这小哥哥就被二伯娘养得白白嫩嫩的,那脸蛋儿仿佛能掐出水来!

白义似乎感觉到了小堂弟的注视,他扭过头,“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白曙听不懂他说什么,发出“啊”的一声。白义得到回应,更加兴奋了,叫得更大了。

白玉氏还以为白义怎么了,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跑过来查看。这一看,她就笑了。看白义脸上的笑,还有那在空中挥舞的手脚,她就知道这小家伙,很喜欢白曙这个弟弟了。她养了他几天,都没见他那么喜欢她!

白义还在“咿咿呀呀”,白玉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白义放到了白曙旁边。白曙的的摇篮够大,完全能够放得下他们两个。

白义一碰到白曙,就巴着他不放。白曙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小家伙挤扁了。这还不够,白义还是使劲往他身边凑!这家伙,醒的时候原来是这么折磨人的吗?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等他细想这样的预感代表什么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吃饱了。

“你们在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知道吗?”白金氏对着排排站好的七个孩子说道。她心中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他们已经上学了。乖孙也很快就长大吧,真是舍不得。

白金氏吩咐完之后,邱氏接过话头:“白田,白昌,你们俩最大,在幼儿园要看着点弟弟妹妹,知道吗?”

“知道了!”白田和白昌声音洪亮地回答。

白曙被他们的声音吓了一跳。真是有活力呀!

白三朝、白日朝,还有白立国三人一块送七个孩子去上学,家里其他人该上班的也去上班了。才一瞬间,厅堂里就显得有些空旷,有些安静了。

“启后的工作还没有落实?”范氏询问刘英。

白启后的身体还不大好,吃完饭后,就回东北角院休养了,而刘英需要留下来和大伙一起收拾厅堂。

白曙此时也在厅堂里,奶奶刚才把他从白义的魔爪下拯救了出来!他正舒适地躺在奶奶的怀里。听到这话,他暗戳戳地抖擞精神偷听。

只听到妈妈用带了几分忧愁的声音说道:“他昨个儿写了信去南边咨询他的领导,这事情可能还要等。”她也很着急,一边是启后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一边是工作聘用书没下来,启后每天都眉头紧锁,郁郁寡欢,看得她的心也跟着揪痛揪痛的。

白金氏心情不大妙,“上次王医生来的时候,不是说他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吗?让他保持愉悦的心情,病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白曙在奶奶怀里动了动,这个奶奶,就是嘴巴硬,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爸爸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去询问王医生他的病情。

刘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也要启后心情能好起来才行呀!也不知道启后在南边遇到了什么事情,回来后,总是看着窗外那颗核桃树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