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顾不上刚才是在搏命打架。
二叔似乎也被这变故惊呆了,不顾自己还在妙妙爪下,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完全暴露之后他露出了些许慌乱的表情,但转眼又变得心灰意懒。
三叔连忙揪住了二叔的领子,大声向他吼道:“你看看你这都是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是真的想要身败名裂吗?是什么让你这么执着?有那么重要吗!”
我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我记忆里温文尔雅的二叔正被脾气暴躁的三叔揪着领子狠狠地质问,而原因居然是我们从小就要背个百八十遍的规矩:不得以术法伤人,不因一己私欲害人。
二叔抓住三叔握着他前襟的手,也大声的对三叔吼道:“你什么都不明白!你根本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就来阻碍我!?”
他似乎是冷静下来了,不再搭理三叔,只是将悲哀的眼神投向了我:“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有苦衷的啊。”他眼中只有哀伤,并没有一般坏人被揭露后要面对惩罚的恐惧,反而似乎已经坦然的接受了事实,只是在为自己难过而已。
这不是一个害了那么多条人命的人该有的眼神。真正罪大恶极枉顾性命之人不会有这种觉悟,他们是到死都不会反省的。
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三叔痛惜的眼神,和二叔悲哀的神色,身体快于大脑顾不得其他连忙推开了在我身边的二叔。
他那还有些希冀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更加灰暗了,明显非常的失落。我转头不忍心再看他,坐的远了些。
不论如何,犯错就是犯错。那么多条人命可不是一句我有苦衷就能轻易搪塞下去的。
三叔明显也从事实的冲击中缓过了神,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连忙又把三叔抓回来道:“你害的最后一个人,你是有解药的吧?赶紧把解药给我,你也能少害一条性命!”
二叔苦笑着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拒绝说:“反正我手上人命债还少吗?多这一个少这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她和你非亲非故,你这么着急救她做什么?”
三叔气红了眼睛,冲着二叔怒吼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这不是在救她,我是在救你啊!你手上的人命少一条,你就少一分债啊!”
二叔依旧在摇头,倏忽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三叔:“你要是实在想要解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做的这件事既不能败露,又不能缺人手。要让侄子过来你是肯定不愿意的,那就只好你跟我走,来帮我完成这件事了。”
三叔出乎意料的居然没有拒绝。他站在原地深思熟虑了一下,果断的点头答应了:“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值得你搭上这么多,居然还学会害人了。”
二叔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了声没问题。我们也绝不敢再耽搁,连忙从药店里出来,带着解药接上还在门口已经冷静下来等我们的罗定,也顾不得再向他解释许多,直接奔着他家去,生怕迟了罗定的妈妈会出什么事情。
回去之后我就给罗定的妈妈喂下了解药,看见她整个人确实不像是之前那样透着冰冷的死气,虽然还不强,但的确开始焕发出了生机。可以预见未来只要好好调养,肯定没什么问题。
二叔见状,抓住了三叔的手腕,认真的说:“你也看到了,我没有骗你,这下该你履行诺言了。事情耽误不得,我们赶紧走吧。”
我担心的看着三叔,有些害怕他也被三叔代入害人的深渊。只见三叔狠狠地甩开了二叔的手,冷哼了一声便出门了。
二叔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连忙快步跟了上去,我正要出门跟上却怎么也找不见他们的影子了。
这下更是让人担心了。我叹了口气,只好在原地等待了起来。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给罗定帮个忙,最后牵扯捡来的居然是我自家人的事情。
罗定见我兴致缺缺的,凑近了我身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
我不好隐瞒什么,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罗定。在提到罪魁祸首是我二叔的时候罗定明显大吃了一惊。
我的心情越发的低落了。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理智的觉的所谓“祸不及亲友”,如若真的有那么宽容,古代也不会有所谓的连坐,现在也不会有罪犯的儿子备受嘲笑。
罗定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愿意失去他。
索性我并没有听见罗定有什么愤怒的言论,他只是苦笑着对我说:“你这回帮我这个忙,没想到还查出自己家亲戚来,世事还真是够无常的。”
是啊,世事无常。他一开始只以为自己的妈妈只是病了,却没想到竟是有人害她,而那个人还是他妈妈的好友。而我一开始只以为有人在用旁门左道害罗定一家,却没想到害人的那个人居然是从小到大教我规矩的亲叔叔。
真是够让人难过的。
罗定知道我担心三叔,便宽慰了我几句话,安慰我说三叔是个好人,人又厉害,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我不置可否,知道只是些场面话,但到底还是稍稍的安下心来一些。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我才听见了久违的门的响声。三叔整个人完好无损,只是心情有些低落,刚一见我就催促我赶紧和罗定告别,和他一起回村子里。
罗定的妈妈大病初愈,我也不打算去麻烦人家,便应了声,和罗定告别之后当晚就和三叔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之后,我等了很久才鼓起了勇气,趁着他吃过饭放松了些,连忙问他关于二叔的情况。
三叔沉默了很久,转开了视线:“没死。但是那家伙已经是我们家的败类了。你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他了。免得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