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白辰搓了搓鼻尖,瞟了眼两旁各行其是的狱友,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件小事。

鬼知道哪个龟孙又在念叨老子了……

别让我逮着了,否则非得赏你一碗香甜绿豆汤!

“嗡嗡……”

在他手边,是一台隆隆作响的巨大洗衣机,里面洗涤的是半个荆棘的衣服。

看着玻璃里一堆飞来飞去的大裤衩,白辰不禁一阵恶寒,他竟然还隐约还瞅见了一只粉红色的bra!

除了那只母猫,荆棘里连半个雌性生物都看不到,谁他X的穿这个?

和老烟枪帮不同的是,洗衣机帮的命名方式来源于田皓从狱警那争取到的一项工作。

看管整个荆棘的洗衣机,以及……清洗和处理。

在这个简单的过程中,他们能获得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算是一周一次的福利。

“老白,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趟厕所。”

阿翔拍了拍他的肩头,坏笑了两声,两根指头别在兜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白辰轻轻点了下头,注意到了半截别人抽剩下的烟头。

阿翔本性不坏,就是平时毛躁了点,他也是整个帮派中,白辰为数不多能信任的人之一。

据他自己交代,是由于给一个黑老大背锅进来的,对方则象征着地给了他的家庭一笔巨额补偿。

这让白辰稍稍惊讶了下,因为能被送进这儿的人,无不是罪大恶极的存在。

就连自己都是因为被诬陷与噬灵共谋,才让利剑部队都亲自动手。

那个黑老大,得黑到什么级别了?

在阿翔走了以后,洗衣机前就只剩下白辰自己了。

麻木地看着眼前忽上忽下的蓝色衬衫,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白辰稍微有点困了。

他已经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呆了整整一个星期了。

这段日子中,他渐渐适应了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

收垃圾,倒垃圾,整夜失眠,连难以下咽的三餐都吃得津津有味。

干脆面也难得没出来打搅,似乎还在为了小乖的事赌气,一人一兽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

荆棘的每一个罪犯都好像被设定了程序,没有任何表情,机械性地执行着命令,连生死都看淡了。

只有那些刚被关进来的人,才会想着如何脱逃,怎么查找监牢的漏洞,直到……

希望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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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会成为白辰,白辰也会成为他们,一眼就能看到生命的尽头。

每当想到这,白辰的眸子就会黯淡几分,最终会变成如夜的漆黑。

是了,我也会在这儿老死吧?

像之前那个负责收垃圾的人一样,郁郁而终。

白辰越想越失落,整个都透露着一种颓败的颜色。

就在他双目呆滞,下意识地摸向洗衣机上的玻璃时,一道夺目的绯红晃过了他的眼睛。

不会是bra在掉色吧?等等,好像有点问题……

那是……

血?

瞳孔骤然一缩,一道金光掠过他的眸子。

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刹那间,白辰醒了,一团淡紫色的气息猛然从他的脖子上窜了出来,拼命地向外逃离。

可惜白辰不是凡人,很快就察觉到了端倪。

“是你在影响我?你想要让我变得……”

“和他们一样?”

在他的手掌上,盘旋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金色光束,死死锁定了慌不择路的紫色雾气。

那诡异的情形,就像是一条被抓住了七寸的蛇,在不停地扭动。

白辰眼睛一眯,然后猛地睁开,一道璀璨的金芒从他的眸子中绽放。

这是……

神识!

在白辰锐利目光的注视之下,一切妖魔邪祟都将无所遁形。

渐渐的,淡紫色的雾气褪去了。

再往白辰掌心处一瞧,赫然是一片极其妖媚的花瓣。

白辰眼睛一亮,快速摸向了口袋里没有扔掉的那一枝月影花。

果不其然,枯黄的枝丫上少了那么一瓣。

该死,这花竟然在扰乱我的心智,它想……

让我死!

是它在蛊惑我失去生的希望!

白辰狠狠咬着牙,用铁掌将剩余的花瓣碾碎,一团团散发着清香的淡紫色雾气瞬间消失。

当然,白辰还没忘了令自己醒来的原因。

偏过头去,白辰眉头一皱,看到了洗衣机内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成百上千件囚服中,忽然游荡起了一种异样的色彩。

血红色!

鲜血的颜色!

在不断的清洗涤荡下,这团诡异的猩红本应很快消失,可却不减反增,似乎是从哪里漏出来的。

而一件件灰不拉几的囚服,也被迫染上了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色彩,变得面目全非。

白辰顿了顿,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指却还在打哆嗦。

因为在衣服的缝隙里,他看到了一根手指,一只手掌,一条手臂……

随着洗衣机功率的加大,水流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白辰最终看到了全貌。

那是一个被泡到浮肿的人。

一个死人。

而且这张臃肿肥胖的面孔,白辰还十分熟悉,不正是那天奚落自己的矮个子狱警?

他的身上依然套着那件别扭的制服,不过血流正源源不断地从衣服的缝隙中渗透而出。

“老白,我回来了。”

阿翔浑身散发着浓重的烟味儿,一闻就知道是那种两三块一盒的劣质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的乐趣。

“看啥呢,看的这么入迷?”

阿翔舔了舔嘴唇,一只手搭在了白辰肩头,跟着抬起了头。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后悔的感觉。

“呃,嗯……血,那死人……啊!”

由于紧张到无法自拔,阿翔竟然说话都口吃了,两只眼睛猛然暴突。

……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一名狱警面色阴沉地扫了眼对坐着的两人,显然是因为同事的死而感到不安。

一名矮小瘦弱的罪犯哆哆嗦嗦地站起了身,想要比划出什么,片刻后,又疯狂摇起了头。

“坐下!”

狱警有些恼怒,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想到这,他把目光转移到了另一位被押送到这里的嫌疑人,想要从其身上突破。

“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少年昏暗的眸子闪过一道异色,又瞬间消失了,喉结隐隐耸动。

“他还活着。”

“他是谁?”狱警眉头一皱,眼神满是狐疑,冷冷质问道。

“那个……胖子。”